衣的丫鬟,她突然想起往日二夫人对待下人的模样。
于是她站定,两手一伸,下巴微微上扬,派头十足。
小丫鬟就觉今儿李姨娘似乎不大对劲,但也说不好哪里不对,便没多想,紧着为她更衣。
更衣之后李氏坐到梳妆台前,小丫鬟为她拆头发。
李氏看着妆台前摆着的胭脂盒子,又想起大叶氏那天说的,于是也仿着道:“这胭脂常用,也该换换了,听说二小姐铺子里的胭脂不错,明儿去采买一些。至于屋里这几盒,恩,你们几个小的分分去用吧,只当本夫……哦,只当是我赏给你们的。”
一着急,差点儿说走了嘴说成本夫人,李氏惊出一身冷汗来。
小丫鬟听着吃惊,不确定地问道:“姨娘真的要把这些胭脂赏给奴婢们吗?可这些胭脂是前几日才采买回来的,姨娘没用几回。至于二小姐那铺子里头的东西,奴婢先前去打听过,那一样一样可都贵着呢,就是摆在一层的东西都不便宜,咱们手里的银子怕不太够。”
一番话,瞬间把李氏拉回了现实,学着主母摆派头的样子再做不下去了。
是啊,她手里没银子,白兴言是宠着她跟邵氏,要买东西也都给买,但从来不让银子经她们的手。她手里握过最多的银子也不过十两,再多就没见过了,银票更是传说中的。白兴言总说她们吃住在府里,要银子也没处花,费那个脑筋管着帐干什么?
以前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眼下想用银子了,这才发现原来老爷就是给她在鼻子前头画了张大饼,实际上这饼不但吃不着,就算吃着了也是一点儿馅儿都没有。
她很郁闷,之前想找找主母感觉的劲头也没了,只扔了手里的胭脂盒喊了声:“睡觉!”人就躺到了床榻上,沐浴的水也白备了,她气得连澡都没洗。
白鹤染这一觉一直睡到次日晌午,要不是太饿了她还不能起来呢!
迎春心疼地侍候她洗漱更衣,一边为她拾掇着袍子角一边叹着气说:“小姐本来就不胖,出门这一趟又累瘦了。这冬袍是上个月新做的,奴婢想着小姐之前的身量报的尺寸,红夫人还说出门在外十有八九人得清瘦,为了让您穿着合身,就照着奴婢报的尺又改小了一些。可是没想到您这会儿穿起来还是晃荡,可见您瘦太多了,奴婢瞧着都心疼。”
白鹤染掐掐自己的腰,恩,是有点儿瘦了,但也不至于就瘦到吓人的地步,吃几日就能补回来。于是吩咐迎春:“赶紧叫人给我烙饼,烙肉饼,我可想着那一口儿了。”
迎春笑了,“小姐能想着吃就好,奴婢这就去吩咐小厨房和面烙饼。”
迎春出了屋,默语走了进来,告诉白鹤染说:“小姐,那个蛊师来了,在府门外等着呢,说是来向小姐您复命。小姐您看,是咱们到前院儿去,还是让他到念昔院儿来?”
白鹤染点点头,“自然是到院儿里来,他既来复命,要说的事就不方便外人听到。”
默语有些为难,“小姐,咱们这毕竟是内院儿,他一个外男如果进来的话,会不会被人多嘴?小姐您才刚回来,奴婢是怕万一……”
“没有万一,是一定会有人多嘴的。”她笑着告诉默语,“关于我的闲话从来就没断过,这府里有多少双眼睛都死盯着我,恨不能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被放大了去,然后再仔仔细细地从里面挑出错了。我要什么都考虑别人怎么想,那我这日子得过得累死。行了,把人叫进来吧,没听说住在内院儿就不能见客的。”
默语出去领人了,白鹤染到了念昔院儿前屋,数月不见的下人们知道她回府,早早就聚到了前屋,等着给她磕头问安。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白鹤染突然就在想,公主府那头也没有人手呢!她要搬家,这些人可得跟着她一起走,可这些人走了,念昔院儿谁来看着?
她搬家是搬家,但没想过不要这座府,这是淳于蓝为她挣下来的安身之地,任保人都赶不走她,她自己也不会放弃。
公主府得住,念昔院儿也得要,所以回头得跟迎春好好合计合计,看看怎么安排人手。
下人们给主子请安,自得了不少赏钱,一个个都很高兴。
终于,默语领着田开朗到了。下人们纷纷离开去忙自己的活计,默语同冬天雪则陪在正屋里,站在白鹤染身边。不多一会儿,迎春也过来了。
田开朗乐呵呵地看着她们几个,拱手道:“主子,属下是来复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