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眼瞅就要过年,谁愿意背着欠债过年?我看李家啊,是翻不过这个身了,也怪这些店家,从前看李家如日中天,为了赚李家的银子上赶子给人家赊账。这下好了,砸着自己脚了。”
“也怪不得店家,那些高门大户哪家不是拿东西记帐,一个月三个月的再统一结一次。不过李家一欠就是一年这就过份了,不知道这位小姐还不还得上。”
李月茹听着这些话更尴尬了,她不是不知道自家名声不好,可也没想到竟坏到这种程度。
自从李贤妃故去,她父亲李广年已经变得十分低调,甚至低调得都恨不能神隐。只是再神隐也隐不去欠下的外债,再神隐也隐不去曾经的气焰嚣张。
白鹤染掀了马车帘子跟马平川说:“你去跟那茶庄的掌柜说,让他带着人到学士府去要帐,只要帐单是真的,就由不得学士府不还。如果门叫不开,或是发生冲突,就打着我的名号到府尹衙门去告状。我白鹤染做保,府尹韩大人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李小姐不过弱女子一个,要帐也不该冲着她要,就说本公主要找李家小姐说话,让他们放人。”她说着话,
马平川答应着就去了,不多时,李月茹站到了白鹤染的马车下方,眼里含着泪,也带着屈辱地开口道:“臣女多谢天赐公主相助,今日恩情在,来日公主但有所求,月茹绝不推拒。”
白鹤染让迎春掀了帘子,然后冲她招手,“上来吧,我送你回家。今日只是路过这里正好碰上了,他日也不会有什么需要你报恩的地方,你自不必放在心上。”
李月茹有些犹豫,“天赐公主今日刚刚回京,我会不会太打扰了?”
白鹤染摇头,“不打扰,但如果李小姐有事,我也不多留。”
“我,我没事。”李月茹赶紧摇头,再对自己身边的拂冬说,“我坐天赐公主的马车回去,你自己雇辆马车,先回府吧!”
拂冬不放心,“小姐,奴婢想跟着您。”
“不用。”李月茹坚决地摇头,“茶庄的人已经往学士府去了,你雇辆车,脚程快一些,尽量赶在他们前头跟家里说一声。今日我算是给家里惹祸了,回去之后父亲还不知道怎么罚我呢!你快走吧,家里如果没有准备,我怕是要被罚得更重。”
拂冬也觉得这是件大事,于是不再说话,一路小跑地去雇马车了。
李月茹上了马车,迎春坐到了车厢外头,跟马平川一起赶车。
车依然行得很慢,隐约还能听到下方有人议论刚刚的事,甚至还听到有人说:“李家小姐真是命好,遇着了天赐公主,那茶庄再怎么样也不敢违了天赐公主的意。就是不知道银子能不能顺利要出来,如果真闹到官府去,李家也太难看了。”
李月茹把头深深低下去,外面人对李家的议论让她感到很惭愧,更让她几乎无颜面对白鹤染。从小到大她都是在羡慕的目光中长大,虽然并未因此骄傲过,但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狼狈成如今这般。处境的变化,让李月茹有些手足无措。
白鹤染看出她的窘境,主动开了口:“世事无常,谁也无法预料明日会是怎样的处境,你如此,我也一样。我曾经还不如你,而你曾经却比我强上太多。那些你在学士府风风光光做嫡小姐的日子,是我在国公府最昏暗无光的岁月,与蟑螂同睡,跟老鼠同吃,你若看到我当年的模样,便会觉得今日处境和遭遇其实都算不得什么。只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我是从低谷往上爬,而你是从高处向下落。我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人这一生不可能一条直线跑到黑,总会有曲折坎坷,就看你遇到这些时如何去面对和化解。”
李月茹终于抬头看她,眼前的白鹤染虽还带着一脸倦容,但李月茹就是觉得面前这个人全身上下都焕发着光彩,眼里都闪着星星。
她问白鹤染:“真的还可以化解吗?我爹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我虽不是一清二楚,但多少也能知道一些,我劝过他,可是他不听我的。如此,该如何化解?”
白鹤染笑了,“你都说了那是你爹,他化解他的,你化解你的,两者并不冲突。”
李月茹不懂,“我是李家的女儿,我如何能只管我自己?我的命运不是应该和家族紧紧捆绑在一处的吗?他不化解,我如何走出困境?”
李月茹的眼里尽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