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激灵。对啊!老太太走得好啊!老二府上不比文国公府,国公府里有个白鹤染在,他就是想动老太太都动不得。上次就是个教训,不但失了手,还折损了自己一员大将。
但老二府上就不一样了,那里没有护卫,只有一些不中用的奴才,也没有白鹤染这尊瘟神,想下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失手,那也是在老二家里出的事,是老二没有照顾好母亲,关不着他的事。
白兴言越想越觉得这实在是个好机会,面上竟不由自主地露出得意的笑来。
这笑落进白鹤染的眼里,惹得她轻轻哼声,“父亲想到什么了,竟如此高兴?瞧您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是不是觉得老夫人住到二叔家去也不错,从此您在这府里头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再受个老母亲的压制?”
白兴言十分尴尬,“阿染你说什么呢!为父哪里是笑,为父那是苦笑。我就是觉得你祖母啊,虽然人上了年纪,但还是小孩子心性。这不,一生气就离家出走,要说我心里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要说真生气也不尽然,毕竟你祖母能保持年轻的心性这也是好事。”
白鹤染耸耸肩,她知道这位父亲心里头在想什么,看来小白府那头也得加强防范,千万不能让老夫人落了单,着了道儿。
“父亲能这样想就最好,那大伙儿就也别在这儿聚着了,该干嘛干嘛吧!我还有事要出府一趟,就不陪大家用午膳了。”
她说完这话刚要起身,突然就听白兴言大喝一声:“且慢!”
喊出这话时,白兴言的目光是往厅外看的,面上带着掩不住的欣喜,就好像多年夙愿终于达成那般,就差跳起来蹦高了。
管家走进前厅,带着一脸的疑惑,“老爷,这位自称钱嬷嬷,说是老爷您叫她过府的。”
“没错,是本国公请来的客人。”白兴言挥了挥手令管家退下,然后站起身来,亲自迎上前,“钱嬷嬷您可到了,本国公等您多时了。”
来人是个五十左右岁的老太太,个子不高,面相凶厉,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
在场众人都不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怎么突然请了个婆子过来?
这婆子衣着算是考究,虽不像老夫人那样一看就是高门贵府里的主子,但也不似平常下人那般一看就是侍候人的奴才。她穿得不贵也不朴,衣料算贵重但却十分考究,走路四平八稳,步子迈得不大不小,每一步都像是量过一样,同前一步一模一样。她两走端在身前,不卑不亢,冲着白兴言微微行礼,“见过国公爷。”
白鹤染瞅着这婆子的架势有些眼熟,再细想想,便想起宫里见过的那些老宫女。只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才能端得出这样的姿态来,只有见过大场面的奴才,才能在一代侯爵面前宠辱不惊。她又想起昨晚白兴言说过的话,心下到是将这嬷嬷的来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钱嬷嬷不必多礼,今日是本国公请您上门,该本国公谢您赏这个颜面。”
“国公爷太客气了,老奴虽已出宫多年,但宫里头的规矩却是一日都不敢忘,皇家的规矩也是一日都不敢不尊。今日国公爷叫老奴入府要做的那件事,老奴认为十分有必要。皇家尊严不容践踏,女子不管是入宫参选还是要嫁给王爷皇亲,验身这一关都是必不可少的。国公爷如此重视皇家规矩,如此维护皇家尊严,实在是叫人钦佩。”
白兴言赶紧摆手,“嬷嬷过奖了,说来惭愧,本国公其实也是为家族着想,实在是怕出了个万一连牵了全族人,到时无颜面对白家的列祖列宗啊!”
钱嬷嬷笑着点头,“不管是因为什么,国公爷此举都是值得赞许的。老奴在宫里侍候了三十年,从打入宫那天起就一直做的是甄选秀女的活计,少时由师父带着学本事,出师之后便自己上手为皇家排除不贞之女。这样的活做了三十年,那不可以说是十拿九稳,而是有十成把握验得清楚明白的。不过因为文国公府是侯爵府,老奴必须得加以重视,所以老奴在来此之前往宫里去了一趟,去拜会了几位故人,又请教了一番宫里最近的规矩,保证万无一失。”
这钱嬷嬷说得肯定,可是白兴言也不知为何,就在其说到来这里之前进宫一趟时,心里头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