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神情,她早就知道她刚刚那番话是在明知故问。 慕涟把头耷拉得更低,视线被泪水模糊一片,她哽咽着,“其实寒月不仅是能用来防身的,没有人杀得了君莫,但唯有一物与他相克,”慕涟抬眼,看向已经猜出来她的话的云非烟,惨然一笑,“那就是
寒月。”
换而言之,如果君莫不能再苟活于世上,那就必须要由云非烟用所持有的寒月——亲手,杀了他。
是他们把云非烟逼到了这让人绝望的一刻,在将寒月交到云非烟的手上的时候他们早就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非要杀了他不可吗?我没有恨他到要他死。”云非烟低语。
即使人已不再是她所爱的,但是他还好好的以这副姿态活着,她的心其实也得到了不小的慰藉。
现在忽然告诉她,他必须死,而且只有她能杀得了他,那算什么! “无相阁作恶多端,在外的种种恶行已引起众怒惹得百姓怨天载道,甚至还企图谋逆造反夺取皇位,这个世道已经无法再容忍无相阁的人了。小姐,你一直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你总有一天要面对
现实的。你要让太子登上皇位,那你就没有办法保住他的性命,你要保住他的性命那就代表你要站在太子的对立面,没有两全的法子。”
云非烟双眼又再失去了神采。 “杀了他吧……小姐,下定决心杀了他吧,”慕涟痛苦不已,每说一句她就觉得她的心在被人不停的用小刀刮片,痛得她无法呼吸,那是她从小就一直跟在她后头等着她照顾保护的弟弟,但即使如此……
“寒月是我和他一起决定送给你的,他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死,所以他希望死在你的手里!所以才在那时亲手向你献上唯一能杀掉他的武器!被你杀掉是他的愿望啊!”
“……”
任凭慕涟在耳边如何尖叫呐喊,云非烟只全然充耳不闻,她忽然觉得还不如死了就好了。
原来她重生回来最幸福的那一刻,居然是她神志不清的只为一人而活的时候!多么可笑!
当她恢复了神智之后,无数残酷的事实向她蜂拥而来,让她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还不如就在这种时候坏掉更好。
她以为慕涟慕漪担心她,所以给了她寒月,但其实是要她在不久之后与他兵戎相见,她以为云府的所有人都爱护她,其实只是出于一份难以言明的愧疚以及过去而使然。 她就像不小心陷入了早就编制好陷阱网中的一个无力又渺小的虫子,没有幸福可言,只能在网上苦苦挣扎,而其结果只有两个,挣扎着离开了捕食的网但注定要断手断脚,要么就放弃抵抗,成为被捕
食的猎物。
不管是哪一个,都没有好结果。
不管选择哪一边,她的心都注定会千疮百孔。
云非烟淡淡拍开了慕涟握过来的手,她背对着慕涟睡下,环抱着厚重的被褥,仿佛那才是她可以依靠的一切,云非烟把脸埋在被褥之中,声音闷闷传来。 “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我现在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