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肖贝陪着笑,对张清扬的能力再不敢轻视,过去只知道他手腕强硬,却没想到在文化方面更是位才子。
张清扬一直占据着谈话的主动权,他叹息道:“我来之前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但等我真正到了西北,还是两眼一摸黑啊!省长,今后就需要你的帮助了,近期我还不能马上把工作挑起来。”
“张书记能力出众,您太客气了。”吾艾肖贝嘴上应付着,心里不禁奇怪,他这是什么意思?示好还是示弱?他初来乍到,对基层不了解是当然的,可是以张清扬的才智,要说两眼一摸黑,不能立即把工作挑起来,这就完全是客套话了。省委书记与政府一把手不同,并不主管实际经济发展工作,抓的是宏观党建,管的是舆论,治的是社会平稳。
他领导的是整个省委班子,而不是下面的基层干部,这是领兵与领将的不同。那么张清扬为何这么说呢?他身为西北一把手,说这种话未免过于谦虚了。吾艾肖贝相信张清扬不至于这样自谦,那么他肯定别有用意。
就听张清扬说:“省长,我说的不是客气话,近期我的工作分两项,一是了解基层干部群众的生活,另外就是参加军事训练,所以我在会下不是说了嘛,近期工作还得由你挑起来啊!”
吾艾肖贝皱了下眉头,他有点明白了,张清扬这意思不是没能力马上接手现在的工作,而是没时间也不愿意接下眼前的工作。张清扬潜意识里仿佛在说,西北这个烂摊子,暂时还是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吧,我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这样就把难题交给了吾艾肖贝,替张清扬把现在的工作抓起来吧,等于是帮他扫清了障碍。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原本他正等着看张清扬的好戏呢。可要不帮他接手吧,又没什么理由。新书记正大光明要参加军事训练,还要了解基层群众生活,这种作法对上对下都有个交待,他不好反对。
吾艾肖贝知道自己还是轻视了眼前这位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年轻人,原本只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自己在西北的份量,可万万没想到人家不但没有当回事,却又反将了一军。不过,吾艾肖贝身上流着西北贵族的血,有着千百年政治基因的积累,自然也不是吃白饭的。
他略微一想,淡淡地笑道:“张书记,您就不要太客气了。我知道您近期工作多,可能无暇分管省委工作,在这点上请您放心,省委班子这个集体都会努力替您分忧的。但是西北的问题上头了解得很深,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您派过来,这是对您的看重和信任。我想西北的大麻烦还需要等待您最终来解决啊!”
你不想马上就接手工作管下这个烂摊子?那也好办,我现在可以把日常工作抓起来,但是话要说明白,真正的困难我们是无法解决的。我们要是能处理,还用高层派您来干嘛?所以您也别躲,难题永远都留给您,就看您什么时候处理了!
张清扬设计的陷阱轻而易举就被吾艾肖贝给堵住了,他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啊,省长说得没错,西北的问题由来已久,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需要慢慢解决,不可能一气之下全部处理,这会起大乱子的。”
“嗯,张书记说得有理啊。”吾艾肖贝点点头,这一关算是度过了,两人打了个平手。
张清扬抽出两支烟,交给他一支。吾艾肖贝立即替他点燃,就听张清扬说:“吕老书记在西北工作了二十年,兢兢业业,他把所有的智慧都献给了西北,他舍不得西北啊!”
吾艾肖贝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说:“我们大家也舍不得他,但是我相信今后的西北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
“我也希望!”张清扬微微一笑,“省长,此生能来到西北是我的幸运,我真的很高兴迎接这里的挑战。我知道这里充满了敌人,但是我不害怕,我是国家和人民任命的干部,我有信心和敌人战斗,我们要并肩站在一起,只要不违背党性原则,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哪怕我们的发展意见有分歧,我们也要商量着解决。省长啊,你是西北干部的代表,在此我也表个态,我是个外来人,对于本地的了解不如你们,如果在一些问题上出现错误的想法,你们一定要及时指正。当然,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执政思路。”
“这个当然,当然……”吾艾肖贝一边点头,一边暗自佩服起张清扬来了,此人简真把官场语言练成了一门艺术。原本不太好直接开口的话,可是经他这样一讲,感觉上坦荡多了。
张清扬说:“你不知道啊,我在双林省的时候,每次常委会上都会有争论,总有人跳出来反对我还有省长的意见,只要是从工作出发,都可以提反对意见。当然,只要不是恶意的,我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