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程千里一军于系淮南、河南安危,不可不救之”
回过神来之后,李橙急切地说道,程千里手中的部队,乃是大唐在中原最后的机动部队,虽然这些禁军长期屯于京畿,久疏阵战,但好歹还是受过训练,比起叶畅现在招募的这批人要象样得多。
这支部队如果出了问题,也就意味着在叛贼面前,从淮南道到河南道,再无可以抵御叛军的力量。
“如何救之?”叶畅心情有些烦躁,翻了李橙一眼:“你说,如何去援
李橙顿时瞠目结舌,好一会儿讷讷地道:“叶公天下名将,总会,总会有办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凭着这些兵,我能怎么去救”叶畅骂了一声,多少也有些失态。
中原会乱,在他意料之中,他为此还做了不少准备,可是当乱事真起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所谓准备,在此面前都显得杯水车薪。如果程千里不能迅速击败那些叛贼,华夏会蒙受的损失将极大,而叶畅自来到此世以来想要改变的安史之乱让华夏从扩张转向内敛的遗憾,就无从说起。
如果闹得象安史之乱那样,百姓亡失大半,只靠着残余的一点人口,能够守住中原精华部分就不错了,还能拿什么同大食去争夺河中,拿什么与渤海、新罗争辽东,更别提叶畅开拓南海的下一步计划了。
“现在看达奚坷与卢弈二人……若他们能招募些人手来那局势还有改观…
叶畅刚刚说到这,便看到远处又有尘土掀起,他一皱眉,心里突的一跳:似乎有什么异动
河南道百姓因为灾荒和朝廷苛政的缘故而颇有怨声,这个事情叶畅也知道,但他的消息来源,主要集中在长安与洛阳两座城市,偏远的乡村那里,宗族的势力更强,他的力量基本是无法介入。故此,叶畅虽然知道河南道亦不稳,却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
他毕竟不是全知全能,注意力集中在城市,对于乡村不免有所疏漏。
再看时,发觉来的是两个浑身血迹的差役,他们到了叶畅面前,气都喘不出来:“叶公,叶公……大事不好……不好了,出事了”
“你们……你们是随卢公去陈留募兵的,这是怎么回事?”李橙认出这两个差役,惊问道。
“叶公,李公,不好了,我们才到荥阳,便遇贼人……卢公遇难,随行之人,只有我们逃了出来,贼人势大,成千上万”
贼人势大,成千上万
李橙一瞬间觉得头昏眼花,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上,他呆若木鸡,不知该说什么好。
卢公,就是卢弈,也就是叶畅旧敌卢杞之父。
“荥阳有贼?”叶畅神情终于变了变,这是出乎他意料的事情,而且紧接着他脸色变化就更大:“荥阳”
通往东牟的辙轨,在过伊水之后经偃师、巩县至荥阳。荥阳出贼,就证明贼人能截断辙轨,而对于要面对饥芒的河南道来说,荥阳就是即将到来的严冬时的生命线
“荥阳若有失,东西交通便断绝,这当如何是好?”李橙也急道。
叶畅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这样一来,他就只有动用自己的底牌了。原本这张底牌,他不是为叛乱而准备的,而是准备在关键时候逆转全局的。
“事急矣,郎君,请许我回修武招募子弟”他正犹豫间,突然身边有人道。
叶畅霍然惊觉:正是
洛阳距离修武不过是一水加一县之隔,相距并不遥远。修武与武陟、怀州、获嘉诸县,乃是叶畅故地。虽然他离开修武已经有些年,自从天宝八载之后,连接着六年不曾回到修武家乡,但是家乡子弟在他部下者,并不在少数。这几县托他的福,在整个河南道中,算是情形比较好的,粮钱都不缺。
但是因为他比较久没有回去,反倒将这个大本营给忘了
他转眼看去,向他提出这个建议者身材健硕,虎背熊腰,乃是卓舜辅。
此人祖籍庐陵,后移居修武,并不是修武世家,打小家境贫寒,为叶畅所收容。天宝十二载自旅顺书院结业之后,这个卓舜辅便跟随在叶畅身边,他的学业并不出众,能够被选为亲卫,是因为他技击出色——旅顺学堂所开设的课程里,除了语文、算学、自然和德育之外,还有就是技击,由善直的棍僧师兄弟任教授。
“舜辅,我记得你今年已经十九岁,尚未有字吧?”叶畅道:“你有应变之智,大事之际能镇定自若……我赠你字鼎臣吧。”
卓舜辅眼前一亮,挺胸应道:“是,多谢郡公赐字”
“以你为洛阳留守兵曹参军,去修武募兵……我在洛阳翘首以盼”
卓舜辅又应了一声,旁边的同伴们既是羡慕又是嫉妒,他此次一言,便给自己争来了出头之机,眼见他要离开,叶畅又唤住他:“二十日,我只给你二十日时间,你切记切记”
叶畅下令,旁边刘长卿笔挽龙蛇,飞快地书下任命,然后盖上印符,叶畅说完之时,便交与卓舜辅。叶畅再给了他令箭,卓舜辅飞身上马,也不回城,就径直向北而去。
望着卓舜辅的背影,刘长卿有些担忧:“叶公,这位卓鼎臣不过少年,这等大事,是不是再派个老成持重之人前去助他?”
叶畅摇了摇头,现在他身边人手正紧,哪里还有老成持重之人能去助卓舜辅?而且,卓舜辅是旅顺书院出来的人才,虽然课业上不是非常出众,但能被选到他身边,岂会是平庸之辈?
洛阳周围道路便畅,他向东北而去,不吝啬马力,故此两个多时辰就到了河阳桥。河阳桥乃是浮桥,架于黄河古孟津之上,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桥南、桥北各筑一城,黄河中的沙洲之上又有一城。在此桥北北城外有驿站可以换马,卓舜卿未在城中停留,到此才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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