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消毒时有些疼以外,消完毒后,凤羽珩直接就喷了麻药上去,很快地就没了疼的知觉。她将纱布从对方口出取出,手下动作不停,一边处理伤处一边问章远:“你还侍候在父皇身边时,可有发现特殊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元淑妃或是八皇子给父皇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又或者做了什么特殊的举动?仔细想想,不急着答,一定要想清楚了。”
凤羽珩的问题章远真的用心去想了,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想了,可是想来想去,却还是想不到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唯一一点就是:“皇上总是头疼,在月寒宫疼过一次,后来有一回奴才又提到月寒宫三个字,皇上的头就又疼了,样子也恍恍惚惚。奴才说句犯上的话,那状态就跟中邪了似的,月寒宫也好,云妃娘娘也好,就像是一根线,牵扯着皇上的神经,不能提,只要一提,马上就有反应。但这种反应却又会在元淑妃到来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打个比方,如果说疼头是个病,那元淑妃就是治病的良药,只要她一来,皇上立马就好了。”
章远的话让凤羽珩想到了那日云妃说的情况,她心中再一次确定了自家爷爷的分析,天武帝这样子,分明就是中了蛊术,有施蛊的人在另一头控制着呢!
“我知道了。”她对章远说,“你这伤口我都处理好了,现在麻药劲儿还没过,感觉不到疼,等再过一个多时辰麻药过劲了,应该会有点疼,但总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她一边说一边将一只小药盒递给章远,“这个你拿好,大的白色的药片是退热的,如果麻药过后你有发热现象出现,就吃两片这个白色的药。这个红色的是消炎的,不管发不发热,六个时辰后都要吃两片这种消炎药,以防止伤口感染。还有这个小一点的白药片是止疼的,实在疼得不行了就吃一片,不能多吃,知道吗?”她说完,又递了一盒子药膏给他,“这个是外抹的伤药,你自己要是够不到,就一定要找可靠的人帮着你。对了,之前那两个去太医院帮你求太医的人被御林军带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如今这宫里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救人,你们尽量想办法自保。不管怎么说,保命是最要紧的,到罪奴司也没关系,忍一忍,我跟九殿下在外头会想办法救父皇,宫里这边也会经常进来,你机灵些,待我下次进宫时,再来看你。”
她说完,也不多留,又嘱咐章远赶紧把药收好,这才借着夜色迅速离开。
章远一人趴在原地,看着凤羽珩走远,不由得又掉了眼泪。他其实一点都不怕死,也不怕疼不怕苦,可就是一想到以后不能侍候在天武帝身边了,心里就特别难受。他四岁进宫,进了宫就一直跟着师父一起侍候皇上。那时候年纪小,总犯错,皇上会吼他,但却一次也没责打过他。有时候他师父打了他板子,皇上还会背着他师父偷偷给他几颗糖吃。后来师父年纪大了,九殿下也独自开府,师父就跟着出去照顾九皇子,天武帝身边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小太监这些年来可以说是跟着天武帝相依为命的,看着皇帝从壮年到暮年,看着他对云妃日夜思念,也跟着他胡闹过,两人甚至有的时候会意见不合大吵起来。时日久了,也就没大没小没主没仆,他在皇帝面前什么话都敢说,老皇帝气急了会抬腿踹他,可踹得一点儿都不重,都是闹着玩儿的。他这些年在宫里吃得是下人里最好的,用得也是最好的,天武帝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一份儿,拿他当自己孩子一样对待着。
章远一想到这些,心里就特别难受。他心里憋着一股子劲儿,如果有一天让他知道是谁这样害皇上,他一定会跟那个人拼命,就算死了,也要把那样扒下一层皮来。好好的皇帝,就被害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实在是难受得不行。好在还有御王和御王妃,现在全部的希望就都寄托在御王那边了。
他将手里的药塞到袖子里,再把裤子给提上,心里阵阵发暖。御王妃真是活菩萨,九殿下命真的太好了呢!
待凤羽珩回到御王府,天都已经蒙蒙亮了,玄天冥一夜没睡,就坐在卧寝的书桌前等着她。见她回来赶紧迎上前,担忧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整整一夜!可有查出什么?”
凤羽珩冲到书桌前,把玄天冥喝了一半的茶水一口就给干了,这才把在宫里的见闻都给说了一遍,包括六皇子玄天风回来了,包括丽妃在给他发阳丧,也包括她给章远治伤,听到章远说天武帝一提到月寒宫就头疼的事。
待她说完,玄天冥别的没提,到是说了一句:“不太好,六哥这个时候回来,怕是要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