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了。”
凤瑾元点头,对于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一点也不避讳地承认:“他们回京的路上我派人杀过;后来沈家几次三番地出手,我也没拦着;甚至回乡祭祖时,子皓和沉鱼联手想要害阿珩,我也盼望着她真的被烧死了……”他一边说一边摆手,“太多次了,我都数不清暗地里动了多少回手,可就像殿下说的,阿珩有本事,哪次也没让我成功过。”他一边说一边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眼泪又掉了下来,然后竟然问着玄天冥:“九殿下,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没脑子?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怎么就走了狗屎运还中了个状元,就凭我这脑子,居然还能考上状元?但凡是个聪明的,在经了那么多事之后也该明白,阿珩是动不得的吧?怎的我当时就看不出?还一门心思的想着保沉鱼?”
玄天冥十分赞同他的说法:“可能当年父皇眼花,看错了试卷,不然就凭你的脑子,还真不是个状元的料。”
凤瑾元特逗,也不知道是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性子真的有了大转变,还是几两酒下肚醉得找不着北,竟胆子大到拉着玄天冥的手开始跟人家唠扯起家常来。从他备考时说起,一直说到中了状元跟姚氏大婚,再说到送走阿珩接回阿珩,然后是凤家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再亲眼看着凤家走向衰败,每一个环节和细节都没有放过,那记性好得连玄天冥都不得不服。他甚至说了句:“就冲你这记性,得个状元也是有可能的。”
凤瑾元没接他的话,还在继续说,他甚至把凤羽珩刚回京时,玄天冥和玄天华为了给凤羽珩撑腰,到过凤府几次、都说了些什么话全给背了下来。
这一番倾诉简直就是他凤瑾元以及凤家全族的一生回忆录,玄天冥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毕竟里头有他媳妇儿的参与,而且还是做为打脸那个人存在着的,听起来很是过瘾。
终于,凤瑾元说到姚氏下葬时停了下来,再一扭头,天都放了亮。他的酒醒了大半,一看到自己极没形象地跪在地上,双手抱在玄天冥的膝间,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想给玄天冥道歉,说自己是喝多了才失的态,可又觉得道歉什么的太过苍白,没什么实际的意义。再一张口,却是道:“我是个将死之人,现在唯一能求的就是九殿下以后能善待我们阿珩。凤家没给也半点亲情,我希望这份缺失能在她嫁到御王府之后补回来。我这个女儿不容易,能活到现在全凭她自己的造化,想来以后我死了,她可以更轻松一些。”
他从地上起来,腿跪得久了不太好使,差点跌倒。玄天冥扶了他一把,道:“本王自己的媳妇儿自然会好好照顾,你还有别的……嘱托么?”他本想说你还有别的遗嘱吗?后来觉得有点儿不太人道,便临时改了口。
凤瑾元到也没客气,想了想说:“我还有一个妾室和一个三女儿活着,妾室不入族谱,谈不上休不休离不离的,我死了,她自然就自由了。那个三女儿跟阿珩一向交好,想来不需要我操什么心,有她二姐姐在,绝对不会亏了想容。到是还有个四女儿……”凤瑾元顿了顿,从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几日前就写下的信来,递给玄天冥道:“这是我写给粉黛的信,她在京中呢,虽然许给了五殿下,五殿下待她也是不错,但我这心始终是放不下。殿下应该还记得那个丫头,她那性子就随了当初沉鱼的母亲沈氏,一点脑子也没有,点火就着,小小年纪就怨气缠身。我不知道该如何教育好那个孩子,人家也不听我的话,就希望殿下将来回京时能把我这封信交给她,算是一个父亲临死前最后对她的叮嘱吧!”
凤瑾元说完这些,又见玄天冥把信接过,这才放了心。酒劲儿彻底散了去,暑病却又侵袭上来,他迷迷糊糊地倒向床榻,很快就昏睡过去。
玄天冥叫了外头的将士进来帮凤瑾元去了鞋袜外衫盖好被子,这才离了营帐。迎着大漠里迎升的太阳,迎着随之而来的暑热,他将凤瑾元的那封连信封都没有装的信打了开,看到的是一个临死之人对女儿最后的告诫,竟全部都是让粉黛不要再跟凤羽珩做对。他告诫粉黛,只有跟凤羽珩交好,才能平安地活着,而如今,什么也没有比还能活着更幸福的了。
玄天冥轻叹一声,将那信揣到怀里,凤瑾元的这个心愿他还是愿意帮着达成的,只看那凤粉黛知不知悔改吧!毕竟凤家是凤羽珩的根,他也不希望到最后凤家凋零得一个都不剩,不过好在还有那个凤想容,他家媳妇儿身边也不至于太寂寞。
一夜长谈后,凤瑾元病得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