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以前从来没觉得鹰是一种如此讨人厌的生物,她甚至还羡慕过苍鹰可以翱翔天际,却不知如今,只要一看到鹰飞,一听到鹰鸣,就会引起心底恐慌。那种恐慌带动着心脏一颤一颤的,差点让她连坐都坐不稳。
白泽仰了头,盯着那只盘旋了两圈的苍鹰看了一会儿,笑她说:“怎么,白大小姐怕鹰?”
白芙蓉没吱声,眼睛盯着前头很认真地在骑马,过了一会儿突然把头转向玄天冥,开口问他:“听说阿珩培养了一支神射,箭法婉转盘旋直射皆可,不知道咱们这一行里有没有带着那支神射的人?”
没等玄天冥说话,白泽先不干了:“喂!你打这个干什么?”
白芙蓉笑了笑,淡淡地说:“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看,天上那只鹰,能不能把它给射下来。”
恩?白泽皱眉,“射它干什么?”那是你们的联络暗号,真要射下来了,你岂不是要遭殃?
“闹得慌。”白芙蓉揉了揉太阳穴,“就是看着它在天上飞,就觉得闹得慌。特别是它一叫,我就头疼。”
“就飞着吧。”终于,玄天冥开口了,却是道:“觉得闹就不要看,至于声音,听习惯就好了。”
白芙蓉没说话,半低了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玄天冥的声音却又传入耳来,竟是对她说:“对于不喜欢的东西,躲着是没有意义的,一箭射死也解决不了根本。射了一只还有另一只,鹰么,总是多得是。除非有一日你不再怕它,它们的存在才不能对你有半点威胁。”
白芙蓉心中一动,脸色立时发了白,死抓着缰绳的手也有些发抖。再偷偷去看玄天冥,却发现对方完全没有看她,好像刚才的话不过随口一说,是她想得多了。
白芙蓉深吸一口气,将情绪重新调整好,然后笑着对白泽说:“殿下说话就是又难懂又有道理。”虽是笑着,心底却泛起苦涩。
阿珩啊阿珩,白芙蓉目视前方,心中默念着,你应该已经到了北界吧?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总之,快一点吧,我好像拖不下去了。
这一次行军,连着整整两天一夜,直到人困马乏,终于找到了一处适合扎营的山谷。
近几日一直都在下雪,纷纷扬扬的,虽然不大,却一直不见停。山中无人清扫,气温又比外界偏低,一来二去的,这雪也积得快要没膝。
扎营时,将士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清理出一大片空地来。玄天冥的营帐扎在最中间,被将士们严密地围住,没留一丝缝隙。
白泽安这营时,特地留意了白芙蓉,却见对方看到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任何异议,反到是营帐扎好之后一头就钻了进去,理由是:“我在外头逗留久了容易被将士们认出来。”
白泽对着玄天冥摊了摊手,就听玄天冥道:“不用管她。人若有心,断不会做害友之事。人若无心,杀了便是,还管她作甚。”
白泽深以为然。
这一晚,玄天冥借口与副将商议军中大事,晚了便在副将营里留宿。
丑时三刻,飘雪的夜里四声鹰鸣再起。白芙蓉将头缩进被子里,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耳朵,拼了命的想要把那鹰鸣隔绝开来。可惜,鹰鸣的穿透力十足,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是声声入耳,刺穿耳膜,直入神经。她开始头痛,牙齿咬住下唇,尽量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渐渐地,情绪忍了住,人却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无奈地起了身,将披风披好,穿起鞋袜,匆匆往帐外走了去。
白泽的帐子与她这边不过半臂之隔,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压根儿就没睡,总之白芙蓉这边才刚掀开营帐的门,那边的人就探出头来,问她:“上哪去?”
白芙蓉白了他一眼,问道:“白泽,你烦不烦?我每天晚上起来你都问我上哪去。人有三急,我还能去哪?”
白泽指了指她的帐子,“里头有夜壶。”
“我不习惯。”白芙蓉实话实说,“毕竟我不是阿珩,我与你们也没亲近到那个程度,有些事情我希望你们给我留点尊严。”
白泽摊摊手,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要是再追问也是太不地道了,便只好道:“去吧,别走太远就成。”
白芙蓉抬步匆匆而去,穿过一支支军帐,往山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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