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的知道,苟富贵今天一定是有事。否则的话,他对自己没必要那么热情。但是,人家不说,他也不能问。他也就陪着说一些闲话,静静地等着。于小凤也是个聪明人,从一进门的时候苟富贵对待李青林的态度上,她就看出来了,苟富贵今天是有事要求李青林帮忙了。今天自己就只是一个陪衬,所以,她的心情就很放松。
果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苟富贵说起了正事。他说:“今天来,一来是为了拜访几位老朋友,二来也是向请几位给帮个忙。”
一听他这么说,冯春波、李青林和于小凤都坐直了身子,做出一副细心倾听的样子。其实,三个人中只有李青林心里是紧张的。冯春波早已经知道是什么事儿,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怎么配合苟富贵把这出戏演好。这件事对他这个副县长来说,其实并不算是什么大事,他完全可以直接对李青林说一说。但是,他一向谨慎,他不想给任何人留下话把。所以,他才在临来之前,对苟富贵说:“富贵主任,你应该也听说了,前一段时间因为县一中招收择校生的事,弄得我很被动。春兰的事儿,我一定会帮忙的,但是我们也要讲一点策略。最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由你提出来,到时候我从旁点上几句,这事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苟富贵虽然官不大,但是在官场历练多年,自然是一点就通。所以,他一说有事要请三位帮忙。冯春波自然知道他怎么说,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俩设计好的,或许也可以说是他们俩在唱双簧。于小凤虽然不像冯春波那样知根知底,但是他却知道今天苟富贵要请帮忙的,不是她于小凤,所以,她心里也是很淡定、很轻松的。但是,她也装作很认真的听着。
苟富贵说:“我女儿”,说完这三个字,他有意地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也是冯县长的学生春兰,今年从师范大学毕业了,即将参加工作,我想请几位帮忙参谋一下。”
话说到这儿,李青林和于小凤都已经明白了,苟富贵是想让他的女儿进县一中。李青林却没有立刻说破,他要让苟富贵自己说出来,于是他略一沉吟后说:“富贵主任,不知道侄女有什么想法?”
苟富贵说:“唉!依着我呢,是希望她能够回到芦花乡中学去当老师。冯县长当年不也是从芦花乡起步的吗?我觉得在乡下还是大有可为的。可是,孩子却不像我这么想,现在的孩子和我们这一代人不一样了,她想要一个更大的平台。”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于小凤一眼。于小凤知道这是苟富贵希望她能帮助说句话。于是,她接过苟富贵的话头说:“富贵主任啊,春兰这孩子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这是一个很有志气的孩子,当年正是冯县长把她送进了湖城师范学校的大门,大多数孩子进了这个门,就是为了一个饭碗,就不会再拼搏了,春兰却继续努力学习,被保送到了省城的师范大学,她的想法是对的,我们应该给她搭建一个更大的平台。李局长,您说是不是啊?”
李青林知道苟富贵肯定是得到了冯春波授意的,自己不能装糊涂,否则冯春波就会不高兴的。于是他说:“于主席说得对。在咱们县,最好的学校自然是县一中。正好今年县一中搬入新校后,需要扩招,学生数增加了,教师也需要进几名,既然是冯县长的高徒,我想是完全能够胜任的。”说着话,他又对冯春波说:“冯县长,您看这事儿?”
冯春波却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春兰是我的学生,我作为分管教育的副县长,是不能够替自己的学生说话的。但是我却要替我的学生感谢李局长的提携。来,我们芦花乡的三位老乡共同敬李局长一杯酒,感谢李局长对我们芦花乡子女的支持!”
苟富贵赶紧接过话茬说:“多谢李局长帮忙了。这真是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来,我敬李局长一杯。”说着端起酒杯站起来。于小凤也赶紧端着酒杯站起来。李青林也赶紧站起来,四个人碰了一下杯。这时,苟富贵的酒杯里还有大半杯酒,为了表示感激,他一口喝干了这大半杯酒。冯春波、李青林和于小凤一见苟富贵把大半杯酒一口喝干了,那可是67度的衡水老白干。冯春波说:“老领导喝干了,我也应该喝干了。”他说到这儿,停了一下,苟富贵自然知道冯春波不想喝干这杯酒,于是他赶紧说:“冯县长,你可不能喝干了,下午你不是还有个会吗?”
冯春波也就来了一个借坡下驴,喝了一小口。李青林感到很为难,冯春波不喝干是可以的,没有人去与他计较。官场中就是这样,在这个圈子里,既不按照年龄大小说事,也不像农村那样按照辈分排序,一切规则都是按照官职大小制定的。在一个酒局中,享有最大自由权利的就是官最大的那个人。如果没有冯春波在场,李青林就可以不喝干,因为他虽然与苟富贵都是正科级,但是现在是苟富贵有求于他。可是,有冯春波在场就不同了,他如果自己要求不喝干,就怕惹得冯春波不高兴。他正在为难,苟富贵说:“李局长当然也不能喝干了。我知道,你们在县政府这边上班,喝多了,让领导看见不好。”李青林也就接着苟富贵这句话,说:“但是,我也不能喝少了,否则对不起老哥了。”说着话,他喝了一大口。
于小凤喝的是红酒,即便是红酒,她也没有喝干,因为她是女同志,没有人去和她计较的。
一场酒喝完,苟春兰的工作就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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