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反反复复在电视屏幕与安安的小脸上,徘徊游走,对比了好几次,他这才恍然大悟,用无比惊愕诧异的目光看向立在一旁的沐婉晴,震惊地问道:“沐婉晴,安安是……?!”
沐婉晴刚刚洗澡出来,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被热水蒸红的粉润,依旧苍白得跟鬼一样。
她很平静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情绪波澜不惊得没有起伏,那种淡然就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新闻,只是她的眸底,却晕染上一层浓郁的悲哀,与了无生机的死寂。
缓步走到款式陈旧的电视机前,沐婉晴把电源切断,然后低声说:“唐经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不送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目送唐墨宇离开小公寓,沐婉晴怔愣在客厅站,看着窗外渐黑渐暗的天色,许久许久,她这才强迫自己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柔着声音对安安说:“晚餐想吃什么?!妈咪给你做。姐姐马上要回来了,记得给姐姐开门。”
说着,沐婉晴像个没事人一样进入厨房,翻开冰箱,将昨天才买的新鲜蔬菜拿出来,放在水槽里清洗。
只是,她越洗越快,越洗越用力,越洗眼泪就越是止不住地往外飚落,一颗又一颗“啪嗒啪嗒”清脆地掉在水槽里,最后,她气急败坏把蔬菜狠狠一砸。
顷刻间,冰冷的水,四处飞溅,溅得她满脸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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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她给仰慕安和沐小妮做了精致美味可口的晚餐,监督沐小妮把作业写完,等他们睡下之后,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把宽大的主卧,让给沐小妮和仰慕安睡,自己选择了不到十平米的侧卧。
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简易的布衣柜,这就是她房间的全部,一如她的世界,空旷得一贫如洗。
整整一个晚上,她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蜷在飘窗上,然后把仰慕凡三年前遗落在她家的那枚袖扣,死死拽在掌心,再狠狠地按在胸口。
袖扣尖锐的别针棱角,深深地刺入她掌心的皮肉,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一颗又一颗的滚落在她雪白的睡衣上。
她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意。
因为,最痛的,是心脏。
沐婉晴望着黑压压的无边无际夜色,恍惚得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着这枚袖扣。
她更不知道为什么整整三年,看到这枚袖扣,还是会哭。
她觉得自己的心口上,有一道血淋淋的伤疤,时间,不仅不能治愈它,反而让它越来越溃烂,越来越痛得令她生不如死。
沐婉晴不清楚,是不是每个女人,一生都会遇到那么一个人:爱他,完完全全胜过爱自己。
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可是倾尽所有力气去爱他……却依旧换不回他半点怜惜的回眸。
她恨自己太怯懦,只能傻傻徘徊在他的世界之外,安安静静想着他念着他,然后眼睁睁地远远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幸福快乐,自己连上前半步的勇气,都没有。
她更恨自己,明明知道只有傻傻地幻想,但是宁愿在绝望里遍体鳞伤,她依旧舍不得转身离开。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有那样一个男人的存在:明明冷酷、无情、残忍、嗜血得令人发指,可是他就是有那个本事,让任何一个爱上他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死心塌地地想着他,无法再腾出一点点的位置,去爱别的男人,哪怕是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