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男女老少,尤其是年长的一辈再次体会一次,当年沈轶夺取沈家家主位置是的强势可怕的手段。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人们才恍然醒悟过来,他们的大部分权势和地位都是沈轶给的,一度还想着同沈轶作对,从对方手里谋夺一点东西。
对方哪怕此时住院,也能将他们从云端给拉拽到泥泞中,连反抗和挣扎的余力,都没有。
这些事,祁遥一开始不知道,直到某天他走出集团大楼,刚要上车赶往医院,旁边爬出好几个人,都是熟悉面孔,沈家的人。
从几人的口里,祁遥知道了沈轶对他们做的事,他们都哀求祁遥,帮他们求求情,他们不知道老夫人去集团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却平白无故受到无妄之灾。
祁遥抿着唇角,沉默着听完,人们等着他的回答,祁遥拉开车门,直接坐进去,叮嘱司机开车,从沈家人面前直接离开,一群人表情呆滞地愣了一会,跟着拔腿追了上去,但人的两条腿,哪里有汽车跑的快,没追多大会,汽车就消失在远方。
沈轶既然选择不让他知道,那么祁遥就配合对方,继续不知道,国外联系专家的事情,在翌日有了重大进展,一名退休了几年专门负责脑内肿瘤的医生,愿意接受沈轶这个病例。
秦叔帮忙负责确定行程,沈轶打算单独过去,祁遥坚决反对,他得跟着一起去,公司的事,只要有电脑和传真机,都不是什么大碍。
祁遥态度异常强硬,沈轶其实决定并不坚定,他有一种预感,不怎么好的预感。
所以同意祁遥跟着一起去。
一周后的下午,两人乘坐专机飞往国外,刚一落飞机,祁遥接到一个电话,他安排在沈家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沈老夫人在过门槛的时候,没注意到,直接绊倒下去,当场死亡。
祁遥在沈轶视线转过来时,挂了电话,神情平静,没有过多变化。
二人随后转车赶往医院。
祁遥陪同沈轶在医院住了一些天,进行一些术前的准备,手术室门开着,沈轶躺在病床上,祁遥紧拽着沈轶的手,伏身在沈轶嘴角落了一个吻,然后直视着沈轶的眼,对他道:“我在外面等你。”
沈轶抬起手,抚摸了一下祁遥消瘦的脸颊,满目的柔情,点了点头。
手术室门上方的红灯亮起,像鲜血一样的颜色。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祁遥就直挺挺地在手术室外站了四个小时,期间基本没有动过,眼睛隐隐有发痛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瞬间,都脫离开自己的躯壳,而跟着蹿进到手术室里。
血红的灯忽然熄灭,手术结束。
祁遥脸上一喜,快步走上前,门从里面打开,穿白大褂的医生以抬眸就看到眼睛发亮盯着他的祁遥。
医生避了下眼,然后才有回看祁遥。
空气里的气息瞬间停止流动,周遭变得沉闷起来,祁遥敏锐感觉到医生的表情似乎不怎么好,他嘴巴开合了好几次,干涩的声音才发出来。
“医生,手术进行得怎么样?成功了,对吧?”
医生头摇了摇,带着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祁遥猛地一震,身体往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下去,站在后方的秦叔一把扶住他,祁遥转头去看秦叔,秦叔眼底浓烈悲伤浮现出来,祁遥笑了一下,笑容转瞬烟消云散。
癌细胞扩散到了沈轶身体里各个器官,等待他的命运只有一个。
医生护士都走了出去,祁遥矗立在门口,他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因为打了麻醉的关系,对方还没有醒。
祁遥摇晃着身体走了进去,他下意识摊开左手掌心,中间代表沈轶性命的,数值达到一百,而他的那条,同样,由之前的零,变为100。
沈轶活不了,他亦一样,得跟着死。
应该要恐惧死亡的,只是这个时候,忽然的,祁遥甚至是期待着死亡。
能和这个人一同赴死,他就没有一点恐惧心。
祁遥坐在床边,拉着沈轶的手,一直等,等到麻醉药效过去,沈轶睁眼醒来。
扯开唇,祁遥想对沈轶笑,脸颊上忽然感觉到一点湿意,他愣了会,才意识到那是什么,忙伸手去抹掉流出眼眶的泪,只是泪腺临时失控,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滚落下来,落在他握着的沈轶的手上。
沈轶手指动了动,祁遥领会到他的大概意思,把沈轶手拿起来,放在自己脸上,他轻轻蹭着沈轶的掌心,那里热度已没有多少。
“别哭。”沈轶嘴唇微動,声音微弱。
祁遥摇晃起头,连声道:“好,我不哭,我不哭。”他直接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泪,却还是没有多少用处。
沈轶手指抚摸着祁遥的脸,他微笑着,给祁遥道歉:“对不起,小宁,要把你一个人留下了,沈家那边,我都清理好了,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你……原谅我……”将你拉到我身边来,却要先一步离开你。
祁遥头摇得更加猛:“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你根本不会……”
沈轶手指下滑了一点,阻断祁遥的自责:“我想抱下你,可以吗?”
祁遥表情惊住。
沈轶不催促他,而也没有等太久,祁遥就扑到沈轶怀里,沈轶恢复一些力气的两手紧紧将祁遥给搂在身前,他去吻祁遥的头发,弥留之际,只是这样抱着人,嗅着对方熟悉的气息,就已经感到异样的满足。
他一生得到过太多,在这个年纪,忽然就要离世,唯一的遗憾,就是怀抱里这个人。
他不求来生,这一生,时间虽然短暂,可已经足够,他祈求他死后,上天可以帮他温柔爱护他的男孩,他希望他的男孩,今后,将不会再流泪。
祁遥也双臂紧抱着沈轶,彼此安静无声的拥抱着,并没有过去太久,祁遥感觉到抱着自己身体的手陡然一松,两只手臂往下,砸落在棉被上,发出轻微的闷响,祁遥一点点把视线往上看,他目光凝滞。
许久过后,祁遥抹干净脸上所有泪水,起身将沈轶的手给交叠放在胸口,随后转头,走出房间,秦叔始终都在外面守着。
看到祁遥走出来,迎上去,正要问点沈轶那里的情况,祁遥笑了起来,他眼睛看着灰白无光的天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