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担心,每个人都不知道陛下大人何时又会大动干戈,甚至于连进去送饭送汤药,都得小心谨慎。
他在这样的心境之下,还是略略看一些公文,但是,一般送到前线的紧急公文十之八九都是不顺心的,诸如某某地方干旱少雨,庄稼歉收;某某地方有一股悍匪,官兵围剿失利;某某小国又在边境陈兵,蠢蠢欲动的抢劫了一些牛羊马匹之类的……
换在寻常,这些都是小事一桩,不足一提。歉收,赈灾就是了;悍匪,剿灭就行了;小部落抢劫,赶跑痛打也就行了……但是,今时今日,他但看每一件奏折,都如雪上加霜,顿觉天下之事,一般般的,一桩桩的,没有一件是合心意的。
这一日,咸阳王麻着胆子硬着头皮来请安。他亲自端药,低眉顺眼:“皇兄近日感觉可曾好些?”
拓跋宏淡淡的:“没什么,头痛脑热而已。”
“需不需要停下来细细治疗好启程?我们这样连日的赶路,皇兄龙体又不曾痊愈,长期下去,如何是好?”
“到洛阳也不过一百多里了,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臣弟也在沿途遍访名医,要不,请一个来诊治一下?”
“朕是小病,又不碍事。不用这么麻烦了。”
咸阳王还是站在床前,不声不响地。本来他是个识趣之人,皇兄如此,已经是摆明了不愿意谈下去了,准备休息了,可是,他好像充耳不闻,还是站在原地。
拓跋宏皱起眉头:“你可是还有事情?”
“臣弟不敢叨扰皇兄……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事情……就是询儿……”
“询儿?那那孽子怎么了?
询儿他,询儿……唉……询儿遭遇了一些不测,这也是一个意外……”
拓跋宏怔怔地,一时尚未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询儿被关押在洛阳附近,企图逃走,被发现,所以被追赶去的侍卫给射死了……他们本来是捉拿他身边护卫的随从,谁知道失去了准头,无意中把询儿射死了……那个射死询儿的家伙自知罪大恶极,也自杀谢罪了,一应消息全部在这里……臣弟也是刚得到消息,不敢对皇兄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