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不经意间,早已把自己的爱情,婚姻,全部消耗光了,却茫然不知。心底里,只剩下扭曲的仇恨。
拓跋宏!!!!
当她第一次被赶出皇宫,断掌决裂的时候,也从不曾如此痛恨他——对咸阳王的恨,对彭城的恨,对天下一切人等的恨……统统地,都集中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没有理由,没有理智,更没有限度……她只是恨他,憎得要命,就如恨自己那么恨。
她仰面躺在草地上,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温也消失了,天地之间,只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躺在草地上,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朝拜者,累了,渴了,走了很远的路……只是随便在这里歇歇脚而已。
她面对佛像,杀心四起。
口哨最初很尖锐,凄厉,慢慢地,变得呜呜咽炎,最后,趋于无力和沉默了……没有回音。
那是她在家庙学来的,她和叶伽的相处,她想念他的时候,某些春心荡漾的夜晚……她便如张生引诱红娘一般,在他独居的小屋子外面吹这样的口哨。
那是偷情的口哨。是的,她从来不是一个好女人。
有今天,是报应。
她不能怪拓跋宏。
她应该乖乖地躺在家庙里等死,叶伽救她固然好,不救她的话,就清清静静地死了为好;
她应该乖乖地在家庙孤寂度日,葬送青春。如果拓跋宏再想起接回她便是她的造化,如果他忘记了,那便是她活该的守节,一辈子做活寡妇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她没有“乖乖”的,所以,注定了此后的这一切,便是另外的一种结局。
她吹得声音都嘶哑了,也无人回应。
叶伽不在这里。
他也许早就离开了,北武当,昆仑山,天涯海角……能走多远就走了多远;
也或许,他早就死了,魂魄不全,被咸阳王,彭城,早就杀掉了……和华大夫一样,他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了……
叶伽已经死了。
连他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