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觉得右眼皮猛跳,心神不宁,令太监打开窗户,让带着雨丝的风吹进来透透气。
很快太监领着两个将士到了门边,何冬听闻八百里加急军报,赶紧召见,只听了几句便目光愤怒悲痛口喷鲜血昏厥倒下。
原来太子何义轩在攻打下西北地几个城府后,被轻而易举得到的胜利冲晕了头脑。
他狂妄自大不按李炳巩固北地计划行事,率定朝军队龙腾军、狮啸军深入北地草原,被匈奴十五万大军围住,两次突围失败,第三次仅有两千人逃出,其余一万八千人阵亡。
太子何义轩、国公世子秦楠被万马踏碎,尸骨难寻。
匈奴大军反攻夺回西北地两个城府。
青城危急,北地陷入大乱。
何冬吐血除去愤怒太子何义轩愚蠢无知惨死,更是痛惜死去的一万八千名龙腾军、狮啸军将士。
只一夜皇宫的东宫就遍布白绫,东官上至太子妃下至宫人全部披麻戴孝。
长安秦国公府也是一样,四个大门全部挂上白色灯笼,长房的主子及下人都穿上了孝衣。
三月二十日的半夜,侯府半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何敬焱率虎奔军亲兵护送刚刚得到北地噩耗的李炳离开潭州,火速赶去北地主持大局,保住青城并将丢失的西北地两城夺回。
此次跟随李炳同去北地的还有李云青、曲快手。
三月底一个落着细雨的清晨,潭州国公府侧门门前来了四个骑马穿着孝衣风尘仆仆哭丧着脸的男子。
为首的男子急道:“我们是长安国公府的人,奉国公爷之令给二老爷、二夫人禀报十万火急之事。”
门奴验证了四男的腰牌,打开侧门。
为首的男子特意嘱咐道:“国公爷有令,不得将我们深夜入府之事透露给老祖宗知晓!”
玉兰院灯火通明,大厅里四个长安国公府来的男子说完了秦楠在北地战死尸骨丢失,国公爷叫秦跃回去奔丧的事。
秦跃愣了好半天神,突然间放声嚎哭道:“大哥,你怎么死在异乡,尸骨都找不到?我要去北地给你找回尸骨!”
“秦跃,不许你去北地!”贺慧淑蹙眉头高喝,已有四个月身孕,肚子隆起来竟像是怀了六个月。
几天前贺氏曾给她透露了此事,让她做好秦跃前去长安奔丧的心理准备。
她知道秦跃是敢说敢做之人,今个若是不强势的拦住他,他到了长安被人一挑唆真的会去草原找秦楠的尸骨。
秦跃牛眼吧嗒吧嗒落着热泪,痛声哭道:“大哥尸骨丢了,我怎么能让他的魂魄在匈奴狗的地盘悲惨无依的飘荡?”
贺慧淑叫道:“你一回北地都没去过,怎能深入草原?再说了太子的尸骨也丢了,大哥跟太子一起阵亡,那些将士去寻太子的尸骨,定会把大哥的也找回来。用不着你去!”
秦跃急道:“慧淑,我就一个嫡亲的哥哥。我若不亲自找回他的尸骨,心里愧对这份兄弟情谊。”
贺慧淑气急而哭,怒道:“秦跃,你可曾想想我腹里的两个小郎,你要是去了北地草原,有个三长两短,两个小郎连你的模样都没见过。”
四个长安国公府来的男子不由得瞟了一眼贺慧淑的腹部,原来她怀的是孪生子。
何嫂、小睛赶紧的将四男请出了大厅,不想让他们听下去。
秦跃吓得连忙上前扶住双肩颤抖的贺慧淑,牛眼含泪,失声问道:“慧淑,你怎么不早说怀得是两个小郎?”
贺慧淑双手放在腹部,气道:“我也是昨个才知道此事的。我说了有何用,你哭天抢地的要去北地草原送死,都不管我们娘三了!”
“我大哥身被万马踩踏死得那般惨,我这个当弟弟的是个废物,竟是不能把他的尸身找回来。”秦跃左右为难,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嚷道:“大哥,我要去找你的尸骨!”
贺慧淑气得七窍生烟,突然间失声大哭道:“以前我每回怀孕,你都要闹上一出。我原以为这回你能长进些,谁知你这般浑,竟是命都不要了去北地送死。我贺慧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竟是嫁了这么个浑人,非得把我活活磨死不可。”
她自小聪慧无比,偏偏家遭巨变,嫁了这么一个没有一点脑子的莽汉,常常跟他说话,等于对牛弹琴,生生的把急脾气磨成了如今的温吞性子。
她如今正怀着孕,气大了情绪波动非常大,一瞬间觉得心神疲惫委屈的要命,梨花带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