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还与地方官吏关系甚融洽,可谓是左右逢源、玲珑八面,已经建起了一张涉及各方的利益网络,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
而琼州乱党不平,又接连两任广州将军被刺身亡,不仅使朝廷震惊。更是震怒。据未经证实的消息称,如果短期不取得进展,总督张人骏地位难保,连带着广东官员也要受到处分。
一方面是复兴会的刺杀威胁,一方面是朝廷的严责处分,李准和张人骏都急切地希望取得成绩,有所改观,愈快愈好。而李准被朝廷任命为广东水师提督,又兼任闽粤、南奥镇总兵还不到一年。裁弱留强、训练整顿,大力改变巡防营的时间太短,要想武力剿灭,不是不可能,但至少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现实的困难,两方的逼迫,暂时敷衍、得过且过的心理,给陈文强在其中进行转圜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和氛围。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陈文强便不用亲历亲为,举荐吴禄贞走上前台。具体的操作自然可以交给他去办。因为他相信对张人骏、李准的心思的探悉是无误的,而谈判章程已经制定,所谓的撤出不过是一部分人马隐于基地,或者换身衣服成为民团或巡防营而已。而徐春山、李家俊可以堂而皇之地穿上官服,带领着一部人员以官兵的身份为复兴会占据着琼海、万宁两地。
秘密谈判在装模作样地进行,崖州的两个巡防营撤至琼崖。以示广东官府的招抚决心;义军释放了部分被俘清兵,则表示了被招安的诚意。张人骏、李准都收到了复兴会的密信,措辞比较客气,意味着他们的行动和目前谈判的进程令复兴会感到满意,刺杀暂告一段落。两人也就同时松了一口气。
正如陈文强所说,在生命威胁和官路仕途上,谁也别装清高。历史上连满官中的强硬分子铁良、端方都慑于革命党炸弹、手枪的暗杀,而托人与革命党谈条件。面对复兴会更加凌厉、狠辣的刺杀,在清廷中央权威不断衰弱的情况下,又有多少官员能“愚忠”、“死硬”到底?
……………
波浪看起来并不汹涌,只是一浪接一浪无声无息地涌上海滩,随即轻声地消失在细沙间。落日把地平线那边的天空烧得通红,海水也被染成红色,随着波涛起伏,发出绸缎般的光泽。
青岛,中国的土地,却又是德国的租借地。陈文强此时正坐在海滩边一幢带有德国式塔楼和陡峭的复折式屋顶的大旅馆的餐厅内,与两名德国人在谈着生意。
二十世纪,资本主义国家已经从商品输出转向了资本输出,列强国家在国内产生的大量过剩资本需要对外投资,以取得比对外贸易还要丰厚的收入。
这不仅是国家形为,还有很多外国资本家需要投资渠道。因为在各个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里,在那些垄断占了统治地位的部门里,能够获得垄断高额利润的投资场所早就被垄断组织霸占了。这样,对于那些手里积聚了数量极其巨大的货币资本的垄断资本家来说,在本国能够获利的投资场所就很不够了。
而相比于英法的资本输出规模,德国是远远落后的,但日益强大的德国在实施“大陆政策”向“世界政策”的转变中,将中国作为与各国进行海外殖民竞争与合作的“实验地”,既诉诸武力又进行文化“怀柔”,在中国土地上与各国展开了竞争。
特别是在“借款”上,由于这个项目收益稳定、利润高、项目多、运作简单成为各国争夺的重点,德国要想在这个领域与英国竞争,就必须施展更灵活、成功的外交手段,并发展在中国国内具有影响力的代言人。
“十年期借款是不能更改的,我并不缺钱,借款只是诚意的表示。”陈文强沉吟了一下,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强调道:“如果我从南洋、美洲华侨招资募股,是肯定能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的。”
“实业性借款是有风险的,希望陈先生能够拿出更能让人信服的证据,我们才能最后做出决定。”德国basf公司代表霍夫曼摊了摊手,说道:“其实,本公司的一些研究人员认为以电弧法生产氧化氮,然后再合成氨的生产方法更切实际。所以——”
合成氨是哈伯一生最大的成就,但是,并它没有马上得到工业界的青睐,他收获的是冷眼和怀疑。虽然basf公司对固氮有浓厚的兴趣,认为哈伯在氮的电氧化方面的研究很重要,但对哈伯合成氨的前景表示疑虑。同样,陈文强虽然信誓旦旦地宣称他已经解决了合成氨的工业化生产,但依然不能使人信服。
“我可以理解贵公司的顾虑,所以在第一次商谈后又准备了第二套合作方案。”陈文强神情自若,似乎早已预料至此,“我将于明年造访贵国,并在贵国建成一座小型的合成氨工厂。如果成功,这座小型工厂的投资要全由贵公司承担。而且,贵公司要保证以后向我公司提供合成氨工厂所需的全部设备,并帮助我公司在国内建厂生产。借款呢,就以这些设备和建设费用作抵,十年还清。”
“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又令人放心的提议。”霍夫曼和同事交换了下眼色,笑着说道:“陈先生的信心和魄力令人钦佩,我会立刻向公司汇报,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回复。”
“我急着去汉阳铁厂办理接洽事宜,只能在青岛停留三天。”陈文强停顿了一下,说道:“希望贵公司能尽快答复,也希望双方的合作能够成功。”
“我们也抱有同样的美好希望。”霍夫曼起身,向着陈文强伸出了大手,“请相信我们德国人的办事效率。我这就去发电报,陈先生请继续品尝我们德国啤酒,味道非常好。”
陈文强起身,和霍夫曼及同事握手告别,然后坐回椅中,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