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查文斌那时候把我带回去,第一件事便是让我朝着他家里一个牌位磕头,然后便让我朝着墙上挂着的那些神仙跪拜,有一个神仙跟将军庙里的那个老头很像,那时候我还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的儿子比我大,据说在省城里读书,连暑假也很少回来,听说是文斌叔不让他回来,有一次他偷着回来了,又被发了很大脾气的文斌叔给撵走了。
我刚去的时候,文斌叔很高兴,家里来人的时候,人家问他这小娃娃是谁,他就会跟人说这是他徒弟。
可是我从来不喊他喊师傅,也从来没有给他行过师徒大礼,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人让我喊他喊师傅的时候,我就觉得开不了口,会觉得很难为情,可能这跟小时候我性格内向有关系。
那时候查文斌常常跟我讲一些关于道士的东西,我压根听不进去,总想着下午可以跟他们几个一块儿去玩水,或者去钓鱼,总之我的兴趣完全不在他那些画的歪歪扭扭的文字上面。或许是我真的跟道无缘,或者说是跟他无缘,等我明白他是想把毕生所学传授给我的时候,已经晚了。
总之那个暑假我呆的还是挺开心的,回去的时候,查文斌解下了那枚挂在我胸口的铜钱,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的身上就多了一块胎记,一块原型的黑色的胎记,很小,但是位置确是处在以前铜钱的位置。
查文斌把我送到家的时候对着我阿爸说:“可能是太心急了,这孩子还小,等过些年再试试吧。”
后来那几年我就很少再看见查文斌了,村里有些白事需要请人来做法事,查文斌也往往是不在家,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第二年的冬天,阿爸在山上打了一条麂子,便喊来几个朋友到家里来吃野味。吃完了,他们便要打麻将,那一晚忽然就下起了小雨,但是在屋子里搓麻将的人们都没有发觉,等到发现雨有点大了,天色已经很晚了。
当时家里的伞也不够这么多人借,他们便商量着再多打几圈,等雨小点了再走。
麻将一直搓到将近十二点,雨才开始暂停,阿爸的这几个朋友便要散场回家。那会儿农村里用的都是上电池那种铝制手电筒,黄黄的光,照的不是很远。
等他们走了,阿爸也就准备去睡觉了,门才没关上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了。
“咚、咚、咚”很急切的敲门声伴随着的是几乎要崩溃的求救,阿爸赶紧穿起衣服,连我都被惊醒了,开门一开,刚才打麻将的那三个朋友又回来了,其中一人手里还抱着一个湿漉漉的女人,女人的手中一把已经撑开的伞,另外一把则是没撑开的。
“怎么回事啊这是?”阿爸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还没过桥,就发现老李他老婆倒在桥上,浑身冰冷。”
这个女人是阿爸一个朋友的老婆,那一晚她见自己男人还没回来,天又在下雨,便想送把伞过来,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在了桥上,一直到他们下去的时候才发现。
我阿妈给她换了身干衣服,无论怎样叫还是掐人中,那个女人都没有反应,就跟昏死过去了一样。我阿爸知道查文斌曾经说过,这桥如果是下雨天就最好别过,他不是没想过去加那石狮子,刚开始是没条件,后来这一忙就给忘记了,反正也没出过事儿,没想到今天倒是真出事了,他便问道:“这两天附近有没有谁家死过人?”
阿爸一个朋友说道:“听说今早岩头村死了个老太太,喝农药死的。”
阿爸当时心里就一凉知道八成是给撞上了,但是他又不能说,这话要是说出去那可就完了,农村里头嘴巴又快,以后谁还敢上咱家来,他也急得没办法,赶紧把人往医院送。
那时候我被大人关在房间里,不让出来,可总觉得好奇,就爬上了写字台,透过窗户,我隐约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身上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缠着她的脚。
后来睡觉的时候,我就告诉我了阿妈,那时候阿爸也跟着去医院了,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人,阿妈吓的够呛,灯也没敢光,就那么把我抱在怀里一整夜在床头坐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