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来说是不深的,也就齐个人腰,可对于这些屁点大的娃娃来说,还是一块危险区域。
那一天说来也巧,食堂老大爷被他女儿接回去吃晚饭了,说是家里来了远方客人。这下这仨孩子是彻底没了约束,使劲折腾。那个点恰好又是饭点,无点多钟的光景,乡下人都是收工吃饭的点,所以学校周边也鲜有人来往。
三个男娃娃脱的一丝不挂争先恐后的跳进水里,一开始他们还有点顾忌水深,只是在外围的区域玩耍,随着互相的水仗一浪高过一浪,其中一个孩子被另外两个夹击逐渐退向了深水区。
这个由人工筑坝用来洗菜的小潭子从来就没有在当地人的眼里成为危险过,可这一刻它却不折不扣的成为了吞噬生命的黑洞。
这个水潭总体是漏斗形,四周因为河沙的关系踩上去并不知深浅,中间部分是光溜溜的大石壁,其中一个孩子现在就站在河沙和石壁的交界处。随着其中一个孩子大笑着把手中的河水拍了过去,那个孩子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脚下一空,接着便是大口的河水往他的嘴里灌去。
挣扎,这是对于一个在慌乱中落水者的唯一反应,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会游泳,因为他们从小生活的位于山腰间的那个村落里根本没有一条像样的河流。
当另外两个看到有同伴落水后,起先还是开心的大笑,后来当他们发现同伴的脑袋已经完全没入水线之后,只剩下一双手掌还在艰难的露出水面,他们慌了。
因为害怕事情败露会被家里人责骂,这两个孩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岸找大人帮忙,即使是距离这条河不到二十米就有几户人家。其实,这时候只需要来一个大人就可以站在河里单手提起他们的同伴,可是对于当时的他们而言,似乎更加相信自己的手。
对于同样不会游泳的人来说,去救一个落水者不过是徒添另外落水者罢了。可是他们还太小了,不懂得其中的道理,救人是他们现在唯一充斥在大脑里的信号。
于是,一个孩子走进了深水区,第二个孩子也走进了深水区,落水的孩子们互相抓着他们能抓到的所有东西,那便是对方的手脚和身体。
悲剧,就是这样发生了。在一个不足十平方米,最深处不过一米五的小水潭里,三个孩子再也没有爬上来。
离着他们最近的人们还是家里吃着冒热气的菜,男人们开始倒上一点白酒,女人们则打骂着自己的娃娃没有吃干净碗里的饭,没有人注意到一路之隔河里三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消失……
当一个女人到河边赶鸭子的时候,天还没大黑,河面飘着几团衣服,女人还以为是上游谁家的衣服落下了。当她发现似乎那些衣服的下方还隐藏着手脚后,女人疯狂的冲向了岸边,冲向了自己的家中。
几乎是全村的人全部到齐了,包括上头那个半山腰的村,男人们抱着冷冰冰的孩子尸体发呆,女人们拉扯着娃娃的衣服哭得昏天喊地。
因为那所学校并不具备寄宿制学校的基本条件,所以这件事如果放到现在绝对是重大校园安全事故。可是在那个年代,在法制观念相对落后的农村,还是有人为了头顶的乌纱帽偷偷用另外一种方式悄悄解决了这个难题,那个看门兼食堂的老大爷作为替罪羊成为家长们怒气宣泄的对象。
有人开始说半夜里经过那道石拱桥能够听到下面有孩子的嬉闹声,也有人说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亲眼看见有三个孩子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河边哭泣。
一下子死了三个学生娃,那所学校没有人敢去上学了,女人们也不敢在河边洗菜洗衣了,生活在下游的人们开始靠井水为生,尤其是住在那河边的几户人家据说晚上经常可以听到有孩子在河里喊救命。一时间,整个人心惶惶,各种要索命的传言漫天飞舞,大人们都把自己孩子锁在家里不让出门,唯恐做了替死鬼。
查文斌的出山,不是村里人喊的,也不是他主动的,而是县里某个高官被整的没办法后再金馆长的陪同下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