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被燕道杰在小巷里追过,在甩脱他之后,我也的确回到了你说的那家旅店。这些你说的都没错,不过,有一件事儿你说错了。我没有杀斯拉木,我到小酒馆的时候,他已经被人在胸口刺了一刀,躺在地上的血泊中了。”
“狡辩!”卡纳古丽瞪起了眼,厉声道:“我看到你从小酒馆出来的时候,周围只有你和斯拉木大叔的气味,没有别的陌生味道了,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哦?”男人眯了眯眼,说:“你看见我拿刀子捅他了?用的哪只手?什么刀?”
卡纳古丽闻言怔了怔,张嘴就想说话,不过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
男人等了一会儿,冷静的说:“你没亲眼看见我杀害了斯拉木,只凭我在那个时候从他的小酒馆出来就把我指为凶手,未免也太武断了一些吧!我估计你根本没见到斯拉木当时的样子,甚至可能都没见过我的样貌。要不然的话,你应该比牧先生更早认出我。你们的面巾只能遮挡口鼻,可不是整张脸都遮住。”
卡纳古丽被男人的话气得怒目圆睁,眼中的视线仿佛利剑一样狠狠刺向男人,恨不得把他扎得千疮百孔。不过,她除了瞪着男人之外倒也没再说些什么。那个男人的猜测基本接近事实,这些我们都已经从卡纳古丽那里知道了。她这会儿再强加些什么也没有意义,于是也只能保持沉默。
阿尔斯兰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示意我将他放开。我松开了手,阿尔斯兰向我点了下头,而后就站到了我身边,双眼紧盯着那个男人沉默不语。
男人对阿尔斯兰的目光似有所觉。顿时扭头向他看去。略微沉默了一下,男人开口道:“阿尔斯兰兄弟,我知道你是谁,我在暗中看到了你给斯拉木举行葬礼。我承认我有嫌疑,毕竟,我是现在在场的所有人中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可是,我确实没有杀害你的父亲。我没有动机,不是么?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人刺伤了胸口。我曾经尝试过救他。可伤口太深了,我无能为力,实在对不起。”
男人向阿尔斯兰微微躬了躬身子表示歉意,而后接着道:“我没办法为自己洗清嫌疑,因为我并没有看到凶手是谁,也没有发现什么痕迹或者是线索。所以,你可以继续怀疑我,直到我们找到真正的凶手为止。但是。我再次重申一遍,我没有杀害你的父亲斯拉木。自从进入新疆以来。我除了和那些身穿沙漠迷彩服的人发生过冲突之外,没有再向任何人举过枪,甚至连攻击行为都没做过。就连我身上现在所穿的衣服都是刚才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并不是通过攻击抢夺的。你们可以不信,但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如果要欺骗的话,有些话我根本就不会说了。”
他没有撒谎。至少在主要的事情上没有——我心中暗忖。就现在来说,我基本相信这个男人所说的话。首先,他有明确的官方身份。他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去杀害斯拉木。就如他所说的一样,他没有动机。至少表面上没有。另外,他承认被我们追击的时候很坦然,对在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的事情也是直言不讳。要知道,如果他心中有鬼的话,大可以编造一个莫须有的人物出来扰乱我们的视听。这样做虽然不至于彻底洗脱他的嫌疑,但至少能够减低一部分。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这就意味着他认为没必要进行欺骗,很符合他一直以来给我留下的耿直印象。除此之外,他还坦然说出了自己与那群身穿沙漠迷彩服的人所发生的冲突。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我们已经从卡纳古丽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儿,完全可以隐瞒不说。而他此刻主动说了出来,无疑又一次证明了他的坦诚。
我相信他的坦诚。可恰因如此,我们身边的谜题却变得更加难解了。
“你到底是谁?跟着我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我冷声问道。
“我叫蓝五,蓝色的蓝,数字五。编号,甲戍洞幺幺拐三五。”男人从身上掏出一本黑色封皮的证件递给了我,接着道:“我在‘研究所’工作,隶属国家安全局。”
我接过证件看了一眼,证件上面的照片、名字、编号都和男人说的一样。上次在病房中看到这本证件的时候,我只看到了照片和安全局字样的钢印,其他的信息被他手挡住了,并没有让我看。
“我之所以跟着你们,是为了做一个调查,”蓝五看了看周围,指着椅子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们能坐下说么?在这里,你们也不用怕我逃跑,我们可以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我点了点头,收起短刀坐在了椅子上。蓝五随即坐到了我的对面,完全没有在意燕道杰的枪口依旧指着他,显得十分坦然。坐定之后,他略略沉默了几秒就开始了讲述。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我从他口中听到的第一个词竟然会是……邢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