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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钴禄+弘历=她和孩子们今后会很倒霉。
但其实弘历现在连根毛都没有,钮钴禄目前看来在她面前走不了一回合。
那她岂不是在杞人忧天?
为没有发生的事担忧实在太蠢。事实上是她现在的问题不是钮钴禄,而是貌似在频频出招的福晋。
李薇发现自己搞错重点。霸住四爷神马的可以有,但为了钮钴禄夜不安枕不必有。注意福晋的动向必须有。
想到这里,她问玉瓶:“爷呢?”
玉瓶道:“去接大阿哥了,今天是大阿哥回来的日子。”
对了,她还是专门为了这天才赶在昨天回府的。
那……今天四爷会在正院用午膳?
事实上没有。四爷回府后对弘晖道:“今天你可以先休息一下,去见见你额娘。歇过晌到书房来,我要考你的书。”
弘晖道:“儿子遵命。”
看着弘晖远去,四爷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他这边放松了,可弘晖好像并没有比以前轻松多少,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身上却不见一点肉。
弘晖的行李和侍候的太监们已经回了前院。
苏培盛过去道:“宋道安出来。”
宋道安他们在苏培盛过来后就规矩跪着,听他点了名,宋道安一瞬间觉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缩手缩脚的过去,胆怯的冲苏培盛笑笑,轻道:“苏爷爷。”
苏培盛扬扬下巴,目光如电的打量了他几下,轻描淡写的说:“咱们主子爷唤你过去。”
宋道安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是侍候大阿哥的头号太监,七年前就是主子爷亲自挑的他和其他人,把他们给了大阿哥。
上次大阿哥在宫里出事,他们几个回府后都挨了板子。主辱奴死,虽然他们根本无能为力,苏爷爷还是一人开导了他们二十板子。
当时苏爷爷就说:“主子有难,咱们是连命都能不要的。这几板子不过是给你们个教训。下回大阿哥再出事,你们还要吃板子,只是到那时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宋道安等心里都有数,他们这群太监的命在主子的眼里那都不算什么。可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所以自从那次后,他们也是使尽浑身解数在上书房的太监们中游走。别的不说,至少能结一两份香火情,告诉大阿哥今天弘晰阿哥心情不好,昨天挨了训斥,大阿哥就能避一避,不往上撞。
宋道安在跟着苏培盛去的路上心里把这次进宫的事转了个遍,想不出有什么问题,心就放下了一半。
到了书房,苏培盛进去通报:“主子爷,宋道安叫来了。”
四爷放下手里的书,道:“嗯,叫他进来,其余人外面守着。”
“喳。”苏培盛退下,到外面站在台阶上,冲下头的宋道安一使眼色。
宋道安提住气,肃手进屋,站得离四爷还有五步远就甩袖子打千跪下磕头,嘴里说着:“奴婢宋道安给主子爷磕头,主子爷万福金安。”
半晌,没听到主子爷叫起的声音。
宋道安一会儿额上就出了一层汗,他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伏首在地,眼珠乱转,心中一片胡思乱想。
四爷晾了他一会儿,嗯了声。
宋道安瞬间浑身放松下来,又磕了个响头才敢爬起来,头也不敢抬的站在那里。
四爷问他:“这次在宫里,大阿哥如何?”
宋道安在心里把话转了四五圈才敢开口道:“回主子爷的话,小主子在宫里一切都好。”跟着不等四爷再细问,就把他能想起来的感觉比较重要的事全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说了。
“……有几日,毓庆宫大阿哥似有不快,小主子就略避着些。旁的就再也没有了。”
毓庆宫……大阿哥不快?
“怎么回事?”四爷问道。
宋道安在心里转了一圈才肯定这问的是谁,忙道:“听说是挨了训。”
谁敢训毓庆宫大阿哥?
四爷挥退宋道安,在心里嘀咕起来。
两日前,太子和十三才被御林军送回来。皇上转道去塞上避暑了。传旨叫直郡王等前往伴驾。
毓庆宫里,阿宝正跪在外面的青石板上。他形容狼狈,身形微微摇晃,却依然坚持跪得笔直。周围空无一人,连小太监都不敢从这边过。
书房里,太子站在窗前仿佛没看到跪在那里的人。
他身后坐着弘晰。
弘晰坐在椅上,屁|股下却像放了一把钉子似的。
太子的声音打破这叫人难受的安静:“你一个主子,非要跟一个太监计较,很有脸面?”
弘晰的脸一下子暴红,他气愤道:“儿只是不忿这种小人污了阿玛的名声!”
他的话音刚落,就后悔的恨不能把话再吞回去。
太子没有说话,半天才淡淡道:“你就是把他打烂了,那些人不过换个人传这闲话而已。”
弘晰一下子红了眼眶,委屈道:“阿玛……”
太子回身,笑道:“傻孩子。”
他把弘晰招到身旁,跟他一起看跪在那里的阿宝,细细教他:“他只是个下贱人,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跟他计较是丢了自己的身份,下回再看不顺眼,直接抽刀砍了他就行。你若不愿意动手,就叫跟着你的人,拖下去打死算了。”
弘晰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不甘道:“儿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他侍候阿玛还算忠心……”
太子毫不在意,道:“那又如何?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是我的儿子,日后别为这种小事费心。”
弘晰纠结起来,想为阿宝求情却说不出口。
太子拍拍他的肩,道:“好了,以后再听到什么,别放在心上。阿玛心里有数。”
弘晰出去后,太子吩咐人:“告诉阿宝,再跪两个时辰就可以起来了。”
自有人小跑着去跟阿宝说,既然宝公公没失宠,巴结的人就多了。等阿宝跪完这两个时辰,早有人准备好了药给他敷膝盖。
阿宝挨了板子又罚跪,只能侧躺,身前放几个叠高的被子让他抱着做支撑,喝了药也不顶用,晚上还是起了烧。
他一连烧了好几天,照顾巴结他的小太监趁着他醒来给他喂饭喂药时道:“宝爷爷,您可要好好养着。您可不知道,咱们殿下可是发了火了,这几天一连杖毙了好几个人呢,都是在背地里偷偷说您坏话的。”
阿宝一惊之下险些打翻药碗,他抓住小太监的胳膊道:“你说什么?”
小太监得意道:“不就是有人在背后说宝公公你侍候殿下……侍候……那个,他们那都是眼气您。还害您被咱们大阿哥厌恶,吃了这么多板子还罚跪。这次咱们殿下可算给你出气了。好几个说您这个的都被拖到慎行司去打得屁|股都烂了!”
阿宝怔怔的,等小太监喂完药出去,他埋首在被子里一阵嚎啕。
主子,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污了您的名声,奴才该死,奴才贱躯哪配让您这样为奴才……奴才万死……
第二天,小太监又带来个好消息:“宝爷爷,咱们殿下今日问您的伤了,说您好了就再回去侍候。”
阿宝捂住心口,坚定道:“主子有话,奴才就是死……都要为主子办到。”当即要小太监扶他起身。
他摇摇晃晃的回到书房,见太子正坐在榻上读书。他默默跪下磕了个头,起身去试了试太子身旁的茶,触手微凉,就端起来交给其他人换一碗滚的来。
太子翻过一页书,道:“怎么不多歇几天?五十板子是那么好挨的?”
阿宝膝盖还没好,站不直,笑道:“有主子在,他们不敢打实。”
太子笑了下,合上书打量了阿宝几眼,道:“去歇好了再来,你这副样子风吹吹就倒,孤还真不放心使唤你。”
阿宝躬身退下,正在殿门口看到弘晰和弘晋。
他跪下请安,弘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弘晰。前几日他们听到有人在传阿玛偏爱太监,不爱女子,弘晰就气得脸都白了,回来就找由子把阿玛身边最年轻最得宠的宝公公给打了一顿,事后也是接连找他的事,最后惊动了阿玛,赏了这宝公公五十板子。
瞧这样子,这宝公公是又回来侍候了?可见是阿玛信重的太监。弘晋只求弘晰别在阿玛书房门口发脾气。
谁知弘晰眼都不瞟这太监一下,抬腿就进了殿。弘晋赶紧跟上。
阿宝跪到主子们都进去了才艰难的起来,守门的小太监见他能从大阿哥手下超生,不由感叹太子殿下可真是够宠他的,连大阿哥都要避开他。
他上前殷勤的扶起阿宝,不由得往他脸上扫了一眼。殿前阳光炽烈,映得四周一片白。阿宝面色苍白,额角有汗,嘴唇毫无血色,身形委顿连走都走不成的样子。
但他这副快没气的样子,偏偏一双眼睛湛然有神,灼灼生光。
虽然没被这双眼睛看到,小太监也要叹一声。就凭这双眼睛,殿下宠他只怕就不是虚言。
阿宝厌烦传言后专爱盯着他看的人,推开小太监道:“劳烦,我自己走就行。”
太子皎皎犹如明月,哪是他这等人能高攀的?这辈子能侍候太子就是他几辈子积来的福份了。
这群人只会拿那种眼光去污蔑太子,谁会知道太子的心胸是多么宽广、温暖?
太子……为了太子,他什么都不惧。这条命能为太子舍了,他也不白活了。
阿宝步履蹒跚的慢慢走出殿外,身形渐渐挺拔。炙白的阳光照下来,映得他身后的影子漆黑如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时间来不及就不写番外了,大家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