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旁边的通风口去喝酒。
辛哲挥着铁锤,一下一下敲打在皲裂的岩石上,旁边的独臂老头靠过来,低声说道,“小哥儿别太卖力,这活儿要干一整天,你这样下去,身子可吃不消!”
独臂老头说着,抡起铁锤,重重砸下,砰的一声闷响,看着运足了力气,但被砸中的岩石居然完好无损,独臂老头得意洋洋说道,“要像我这样,用巧劲,”
辛哲微微一愣,“老爷子干过衙役?”
他听孔老二说过,衙门里那些老衙役,练得一身打板子的好手艺,能在石头上垫一块豆腐,一板子下去,豆腐完好无损,下面的石头却能打成渣,也能豆腐上垫石头,一板子下去,石头变成渣,豆腐却完好无损。
犯了事的人,贿点钱,就能在挨板子的时候,屁股看起来炸开了花,很是凄惨,但敷上药,两三天就能痊愈。这就考究大了,什么手艺吃什么活,有些行板子的人,可以打起来很大声,然而却只是皮肉之苦,有些声音轻巧然而却是实打实的。
独臂老头却摇摇头,“我是个残缺之人,往事不可追,也不可追。”
旁边一名囚犯翻了个白眼,“老家伙说话咋变得文绉绉的了?难道还是个读书人?”
独臂老头只是笑了笑,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
那囚犯剃个光头,像是个和尚,操一口是怎么标准的官话,我眼睛有些蓝,看相貌,应该有西域胡人的血统,“你们这些唐人,肚子里弯弯绕绕多的很,一点也不爽快,说起话来也费劲。”
辛哲问道,“你不是唐人?”
那光头说道,“我哪有这福气,我要是唐人,第一件事,就是把唐律背的滚瓜烂熟,这辈子都不犯事儿,绝不到这鬼地方来!”
正说着,旁边板车经过,却是另一个甬道里过来的,板车上堆着四五具尸体,全都是皮包骨头,也不知是被累死的还是被打死的。
“阿弥陀佛。”光头宣了声佛号。
辛哲诧异道:“和尚?”
光头嘿嘿一笑,“假和尚,小时候在西域诸国流浪,之后跟着一个行商去了西天佛国,为了混口饭吃,剃了光头,每天听那些光头打坐念经,也算是受到佛法熏陶。
后来那商人离开佛国,我也跟着他离开,那商人半路被劫,丢了钱财,脑袋也没了,我被卖到突厥做了奴隶,之后突厥打大唐打,我被你们唐军抓了,押到长安,来到这鬼地方。”
他摸了摸光脑袋,“说来也怪,从佛国出来后,我这脑袋就再也没长过头发。”
这倒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至于他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抑或这个故事是真还是假的,辛哲倒也没继续问。
独臂老头不关心这家伙的头发,说道,“这里大多数囚犯都是战俘,死的也多是战俘,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啊。”
光头嘿嘿一笑,“不好过就不好过,总归活着不是?就是不知道你们唐人把长安城地下挖空,到底要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