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已经掉了出来,是件颜色和款式都惹火的蕾丝内衣。男孩伸出去的手犹豫了一下,潘明唯已经站起来,“没关系,我来吧。”男孩红了红脸,又是说对不起,又是说谢谢。
虽然地板上光洁如镜,潘明唯捡起内衣,还是轻轻拂了几下,才又放回袋子。这丫头,也开始穿这种风格的内衣了?潘明唯的嘴角勾起,遐想连篇。
另一个纸袋里掉出两件衣服,原本折得整整齐齐,也散开了。两件同款同色的运动衣,一大一小,显然是情侣装。潘明唯拿在手里,脸上不由浮起微笑。抖一抖,重新叠了起来。那件男装抖开来看着似乎很大一件,翻开领口的标牌一看,竟是185身高的码数。
潘明唯盯着运动服的标牌,手下停顿了几秒,然后还是把衣服叠好,原样放回纸袋,返回自己的座位,拿起水杯,喝了起来。
赵一枚刚洗完手,手机就响了,是苏珊打来的,一笑接起:“怎么,你都到家了才想起来衣服在我这哪?我可辛辛苦苦帮你拎了一路哪……知道了,明天上班带给你……行了,不会忘,你的蕾丝宝贝和情侣装嘛……”
挂了电话,走回座位,见潘明唯拿着杯子,一杯水几乎已经喝光了,不由笑道:“这是柠檬水呀,你不嫌酸?”
潘明唯淡淡一笑:“先开开胃嘛。”
菜很快上来,赵一枚饿的很了,埋头苦吃,忽然发觉潘明唯在看她,奇道:“你喝了那么多柠檬水还没开胃啊?还不快吃,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潘明唯笑笑:“秀色可餐,看着你,我就饱了。”伸筷子夹了块鱼,没送到嘴里,却像是已经有鱼骨梗在喉咙了。
赵一枚对他的甜言蜜语已经习惯,也不说什么,一笑就又埋头苦吃。
“今天都买了些什么?”又吃了一会,潘明唯似乎随口问起。
“哦,都是衣服。内衣衬衣运动衣。”赵一枚仍是头也不抬。
“有没有给我买一件呀?”潘明唯的语气轻松,似是玩笑。
赵一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您穿的是阿玛尼,我可买不起。”
“那都是撑场面的,平时只要是合身,我是连佐丹奴、班尼路都穿的。”
赵一枚歪着头看他:“真的假的?那下次我买一件给你,你可一定得穿。”
“你买的我一定穿,就是麻袋我都穿。”潘明唯看似认真地说。
赵一枚扑哧一笑,“那我干脆找麻袋缝一件给你吧,更省钱。”
“对了,这周六我有空,去打网球如何?”潘明唯说。
“可周六我没空。”赵一枚头也不抬的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忙,我最近也忙,下次你得预约,还得趁早。”
潘明唯听出她语气里的小小不满,笑了笑,低下声道:“那我现在预约周日,还来得及吗?”
“好,周日让你见识下,什么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呵呵,你才打过几次呀?”
“那是,你不是说过我有运动天分吗?”赵一枚故作得意。
“你周六忙什么?”潘明唯又问,“不用我陪你?”
“我好不容易约好的。”赵一枚抬头看他,“我周六要先去找我弟弟,然后再一起去找人。”
潘明唯“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周六一大早不到七点半,赵一枚就站在了荣海医院门口。望眼欲穿地看了好一阵,才见到赵桦从里面匆匆走出来。
“小桦,这边这边。”赵一枚赶忙招呼着,又拉过身旁的人,给双方介绍,“这是我弟弟;这是我同事小刘、他姐姐和他外甥。小孩六岁了,才查出来是先天性心脏病。他们可是慕名而来的,当地医院说情况比较复杂,而且拖得太久了,不好治。”
赵桦寒暄了一下,带着一行人穿过门诊大厅,进了后面的电梯。
“哎呀,这才七点半,用不用这么早?”赵一枚一进电梯就抱怨。
赵桦按下12楼,说:“我这师兄可是院长的弟子,才三十出头,已经是副教授了,荣海胸外科的几把金刀之一。他忙着呢,一天好几台手术,也就这半小时有空,八点就要开始查病房了……”
出了电梯,到了一间医生办公室门外,赵桦说:“你和你同事在外面等吧,不好太多人进去。”
赵一枚点了点头,看了看门旁的牌子:“副主任医师:李云飞”。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好像……对,像某部很火的电视剧里男主角的名字,一个很帅的地下工作者。
过了一会,门开了,小刘的姐姐抱着孩子先出来,面露喜色,赵桦和他师兄也随后走出来。那个李医生衬衣外面罩着件白大褂,高高瘦瘦,虽然肤色黝黑,但五官端正,剑眉星目,加上身姿英挺,倒是别有一番风度。
“拍好彩超后,直接挂我的门诊就可以了。我每周二出门诊。”李医生不但神情冷冷的,连声音也是冷冷的。不过赵一枚就几乎没见过成天笑容满面的外科医生,也许拿手术刀的手,就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和冷酷的心?
进了电梯,小刘和他姐姐还在不断地说感谢的话,赵一枚忽然扑哧一笑。
赵桦侧过头问:“什么事?”
“没什么。”赵一枚其实是在脑海里把这个又黑又冷的李云飞和电视里的大帅哥李云飞作比较,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凑到赵桦耳根低声说:“你师兄,好像包青天呀。呃,瘦版的那个。”
“什么,他那是晒的!刚去了援非医疗队三个月,上星期才回来。”赵桦显然对于姐姐嘲笑自己崇拜的师兄颇为不满。
想不到他还去过援非。赵一枚不由生出敬佩之意。
出了医院门口,送走小刘和他姐姐、外甥,赵一枚说:“小桦,今天有空就一起去看看你哥哥吧。你说你这个当弟弟的,你哥都来了一个多星期了,你们俩都还没见上一面呢。”
赵桦说:“我打过几次电话,他手机一直关机。”
赵一枚冷哼一声:“这家伙,怎么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赵桦摇了摇头,说:“哥会不会是换了手机号码?”
“不是吧,换了号码都不告诉家里人,他想干什么?彻底断绝关系啊?”赵一枚不满地瞪大了眼睛。
“姐,我觉得不太对……”赵桦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赵一枚,“你说,哥是不是还没从那件事恢复过来呀?”
“这都过了多久了,还真的从此一蹶不振了?至于嘛!”赵一枚说,“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跌倒了就再爬起来呗!”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姐,你不懂,这毕竟事关荣誉。”赵桦的神情颇有些严肃。
“好好好,我不懂。有空你自己去找他吧,你们亲哥俩有共同语言,你好好开导开导他吧。”
“姐,你不去吗?”
“我不去。”赵一枚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面无表情地说,“我才没那么闲。那个瘟神,见一面吵一架……”
离开荣海医院,赵一枚看看时间,居然才刚过八点。想了想,打电话给潘明唯。
“对不起,你说周六没空,我就约了客户了……”
“那你去忙吧。”赵一枚恹恹地挂了电话。
一个人去永和豆浆悠悠闲闲吃了早餐,慢慢晃回家,也还没到十点。转悠了一圈,觉得百无聊赖,打电话给江小影。关机,这么晚了还在睡?
又打给另一个平时关系比较好,也在本市的大学同学,还没讲完一句话,她就在那边急火火地嚷嚷:“哎呀,我儿子又拉了,不跟你说了。”
这同学比赵一枚还小几个月,现在孩子都半岁了。赵一枚闷闷不乐地躺倒在沙发上,第一次觉得这小小的两房一厅,是那么的空旷和冷清。
晚上赵一枚洗完澡才上床,门铃响了,从猫眼看看,是潘明唯,于是开了门,穿堂风灌进来,不由打了个喷嚏。
“快进去快进去,别感冒了。”潘明唯把她推进屋,反手关了门。
“还不都是你,我都睡了,还要给你开门,这么晚!”
“谁让你不给我把钥匙?”
自从那次潘明唯生病后,两个人时不时地会在对方那里留宿。潘明唯给了赵一枚一把自己公寓的钥匙,赵一枚却没有把自己的给他,只是让他留了些衣物在自己这儿,也放了些衣服物品到潘明唯那里。
“下次再这么晚过来,先打个电话给我。”
“有必要吗?难道你还会不在家睡?还是会有别人来,怕我打扰了?”
“瞎说什么呢你!”赵一枚有些恼了,扭头往卧室走。
潘明唯却嘻皮涎脸地凑过来,就想搂着她。
赵一枚见他一身酒气,眼睛血红,皱了皱眉,伸手推他:“你喝了多少酒?小心警察抓到你酒后驾驶!”
“要是我真被抓了,你会去保释我吗?”潘明唯仍旧笑嘻嘻地。
“猪头啊你!这是在中国,哪有保释?酒后驾驶,直接拘留十五天!”
“喔呦,那我的宝贝岂不是要寂寞了?”潘明唯一把搂过赵一枚,紧紧箍着她,不管不顾强吻下去。
赵一枚本能地想反抗,奈何潘明唯竟使上了大力,在他怀里一点动弹不得,头一晕,稍一停顿放松,已被趁虚而入,唇舌的辗转仓促而急迫,火辣的酒气夹杂着薄荷的清凉。
两人倒在床上,片刻间已经丢盔卸甲……
紧要关头赵一枚还保持着一丝清醒,松开一只手,拉开床头柜抽屉,探进去摸索着。
“不用!是安全期!”潘明唯蛮横地一把扯回她的手。
赵一枚歪着头,目光直楞着,脑子里还在迷迷糊糊地算着日子,已经被潘明唯扳过脸:“专心点!不许走神!”急促的掠夺,仿佛要将她揉碎。
赵一枚的身体传来一阵痛楚,忍不住低哼一声:“轻点。”
潘明唯恍若未闻,反而更加的狂风暴雨,眉头拧着,眼神说不清是痛楚还是欢愉,嘴里不断呢喃着:“枚,我爱你……我爱你……你是我的吗?……说你是我的……说呀,说你爱我……”
潘明唯在清晨醒来,头隐隐地痛。其实喝酒就是这样,酒精上头,反而醒的特别早。
扭头看身旁熟睡的人,一条光洁的手臂伸在被子外,摸上去一片冰凉,连忙给她拉上被子。
赵一枚翻了个身,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眼睛仍是闭着。
她梦见什么、梦见谁了?在梦里,居然也会笑?
符涛的话,像是在他心里种下了一根刺。那辆载着她呼啸而去的车……她看着照片时那温柔又苦涩的微笑……那件情侣装……那惹火的内衣又是准备给谁的……她的路虎,身边的位子,竟然一直是留给另一个人的?……还有那又变成“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的手机彩铃……
当初在电梯里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她。可她居然完全不认得他,完全不记得六年前他们那一场相遇。他以为这一定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缘分,他一步步地向她靠近,终于可以如此亲密,却原来依然,他还是无法走进她的心……
潘明唯伸手搂住赵一枚,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
“起床啦,小猪!太阳晒屁股了。”一个吻轻轻落在脸颊。赵一枚睁开眼,就看见潘明唯的笑脸,清清爽爽,身上还带散发着沐浴液的松木清香。
“你酒醒啦?”赵一枚拿斜眼瞥着他。
“对不起,宝贝,昨晚我是喝多了……一点点。”潘明唯把她拉起来,揽在怀里,柔声说,“我已经做好早餐了,将功赎罪,嗯?”
赵一枚哼了一声,“等我尝尝看再说。”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一点都没有怪他的意思。已经习惯了他的一向温柔,想不到偶尔的野蛮和粗暴竟也让她痴狂,也许这是每个女人心底都藏着的小小邪恶吧……
不到八点,两个人下了楼。赵一枚坐进车里,往后面一靠,哀叹一声:“好容易周末两天,天天要早起。运动,就是花钱买罪受。”
潘明唯俯身帮她系安全带,微笑着说:“小懒猪,天天吃那么多,不运动运动怎么行。”
赵一枚佯怒地白了他一眼:“你是嫉妒我吃多少都不会胖吧?”
“嫉妒你的,可不止我一个。”潘明唯呵呵一笑,“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去了后就不会后悔这么早起。”
“不是去打网球吗?”赵一枚看了他一眼。
“就是去打网球啊,去了你就知道了。”潘明唯嘴角勾着笑,不再多说。
车子一路往郊外开去,到了一家叫“天澜湖”的乡村俱乐部。一眼望去,绿油油的草坪,开阔的高尔夫球场,围绕着湖边错落着若干个网球场,风景怡人,真有从繁华都市一下子到了世外桃源的感觉。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潘明唯介绍着,“216洞,是被“吉尼斯”认定的世界第一大高尔夫球会。”
赵一枚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不错不错,还不知道这里会有这样一个好地方。不过高尔夫我可只打过练习场。”
“今天我们先打网球,下次再带你来打高尔夫。”潘明唯搂着赵一枚的肩膀一起向最靠近入口的一个网球场走去。
“赵一枚?”
听到背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赵一枚回过头,竟然见到符涛和一个女孩子从后面走来,两人一身的运动装,也拎着网球拍。
“哈哈,真的是你,我还怕认错人了呢。”符涛笑吟吟地走过来,“呦,这不是潘总吗?你们……一起来打网球啊?”
潘明唯的手迅速从赵一枚肩上松开,脸上挂着微笑说:“符总,好久不见,生意忙大了吧?有机会也关照一下我们泰特。怎么,你们认识?”说着看了一眼赵一枚。
“呵呵,你不知道吧,赵一枚是我的师妹,当年我们学校的校花,谁人不识呀。”符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俩,“潘总,你这可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赵一枚胸口象堵了个苍蝇似的,却也还是笑着说:“师兄,什么时候又高升了?连女朋友也换了?”
符涛又打了个哈哈:“枚枚,你也太不关心我了吧,我升星科的副总,这都多久前的事了?”
赵一枚被他这一声“枚枚”叫得别扭,余光瞥了一眼潘明唯,见他仍是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表情。于是笑了笑说:“师兄,你怎么当着女朋友的面也管不住这张嘴,还是满地跑火车呀?”
“呵,没事儿,她早就习惯了。”符涛嘻嘻一笑,拖过身边的女孩,“这是梁莉,叫她小莉就行了。”
女孩儿高挑漂亮,极为年轻,扎一个简单的马尾,看上去像个大学生,冲他们微微一笑,灿若鲜花。
“既然大家这么巧碰到,不如我们一起打双打吧。”符涛笑呵呵地提议。
赵一枚正想着怎么赶紧把他们甩掉,马上想否决:“双打?我们……”刚一开口,却被潘明唯暗中扯了一下手,后半句就吞回了肚里。
“正好我也很久没试过双打了,那就一起吧。”潘明唯微笑着接过话。
赵一枚知道星科是泰特的老客户,一直有业务往来,潘明唯肯定不想拂他的意,而且符涛这个人最是难缠,你越是拒绝,他越是起劲。于是也就不再作声,心中暗骂符涛,好好的一个周末被他搅和了。以他的一贯作风,多半接下来又要找借口一起去吃午饭。
四人上场开打,想不到符涛现在的球技竟然十分了得,和潘明唯打个旗鼓相当。好在那个女孩的水平和赵一枚差不多,所以一场下来,双方几乎难分胜负。
大家下场休息,才发现都没有带水来。符涛说:“这个地方好是好,就是太大了,买个饮料都要走好远。小莉,你去一次多买几瓶。”
潘明唯说:“我去买吧。怎么好劳动女孩子。”
符涛说:“那还是我去吧。”嘴上说着,却站着不动。潘明唯已经从球场边椅子上的包里拿出钱夹,向外面走去。
赵一枚暗暗瞪了符涛一眼,气他利用潘明唯的绅士风度。大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头顶,一眼望去,都看不到有买东西的地方,不知要走多远。
刚在椅子上坐下,那个叫小莉的女孩突然说:“哎呀,我忘了告诉他,我不喝甜的了!”
赵一枚愣了愣,说:“那我打电话给他。”伸手去包里拿手机,却发现潘明唯的手机也扔在包里了。
“算了,估计他什么口味的饮料都会买。你就凑合吧。”
“不行,我不能喝甜的。”女孩望了望,潘明唯早就不见了人影,“我也过去一趟吧。”说着也走了出去。
“她为什么不能喝甜的?”赵一枚问。
符涛甩下一句:“有病呗。”也不知道是说女孩口味挑剔,还是真的有糖尿病什么的。
赵一枚站起来说:“我去下洗手间。”她实在不想单独和符涛待在一起,心想你总不能跟着我去女厕所吧。
将将走到场子门口,符涛几步追了上来,笑道:“别走呀,不如我们两个打一会儿。”说着把网球拍往她手里一塞。
“你现在球技精进,我哪打的过你?”赵一枚站定了说。
“你也是球技精进呀,潘明唯教你的?”符涛盯着她看。
赵一枚觉得他今天说话特别的阴阳怪气,哼了一声,懒得答他。
符涛嘿嘿冷笑:“他可是个人精……枚枚,你小心别给他骗了!做销售的,没一个好东西!”
赵一枚正要出声反驳,符涛突然说:“咦,有人来了。”
他们的网球场子是最靠外的一个,就在路边,去后面的场子都从他们旁边经过。赵一枚扭头看去,路上三三两两过来几个人,最前面的那个笑吟吟看着她的中年人居然又是认识的,赶紧上前打招呼:“王叔叔!”
中年人笑了笑:“呵呵,这么巧,你也在这儿打网球啊。”
赵一枚还没出声,符涛已经从后面凑过来拉住她的手:“枚枚!”这一声,叫得极为亲切顺口。赵一枚扭头瞪了他一眼,大力把手甩开。
符涛软下声音说:“好了,枚枚,是我不对,是我乱说话,可我也是为了你好嘛。”说着看了一眼那中年人,压低声音说,“当着长辈的面,你就别再闹了。”
中年人呵呵一笑:“枚枚,怎么你还耍小孩子脾气呀?”说完拿眼睛打量着符涛。
赵一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怕中年人误会,赶紧解释:“王叔叔,这是我大学的师兄……”
话说到一半,符涛又抢过去:“我比枚枚高一届,她打网球就是我教的。”
“符涛,你能不能不插嘴!”赵一枚彻底恼了。可人家实话实说,她也没法反驳。
“枚枚,你这脾气可真得改改了。”中年人看了眼符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时一辆白色的电瓶车在他们身旁停下,车上跳下一个人,向那中年人招呼着:“王主任,你们怎么先走了呢,这不是有车坐嘛,快上来吧。”语气颇为恭敬。
中年人笑了笑,“天气好,就当是散散步嘛。”又对赵一枚说,“我们要去那边,你们继续玩吧,有空到王叔叔家坐坐啊,代我问你父亲好。”
赵一枚点头道:“好的。王叔叔再见。”
目送着一干人上了电瓶车离开,符涛问:“这是谁呀?派头不小。”
赵一枚瞥了他一眼:“你派头也不小呀,符总!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女朋友可回来了啊。”远远地已经看见潘明唯和小莉拎着两袋东西走过来。
符涛撇了撇嘴:“她哪能算我女朋友。”又盯着赵一枚说,“潘明唯呢,是你男朋友?”
赵一枚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符涛嬉皮笑脸地又凑过来,“我关心你呀。”
赵一枚见他死皮赖脸的劲又上来了,不想再多纠缠,快步向潘明唯走去。
潘明唯递给她一瓶饮料,笑笑说:“等急了吧?”
赵一枚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潘明唯这才问:“刚才那些人你们认识?”说着瞥了瞥电瓶车离开的方向。
“是我家以前的一个老邻居,现在也在本市。”赵一枚不想说太多。
“今天可真巧,遇到这么多熟人。”潘明唯见小莉已经走进球场,低头凑在她耳边说,“你师兄……以前是不是追过你?”
赵一枚一惊,掩饰道:“什么嘛,他一直就那样,见了女孩子就油嘴滑舌的。怎么,你吃醋啦?”心里却想,当年符涛也是油嘴滑舌,但自己当初做他女朋友,对他多少还是喜欢的,最后也是和平分手,为什么现在会越来越讨厌他?
潘明唯淡淡一笑,说:“是他在吃我的醋吧。”
赵一枚也笑:“臭美吧你!”
两人回到球场,开始打第二场。本来符涛还提议重新配对,让小莉和赵一枚互换,被赵一枚一口否决,挥着拍子恨不得把球打到符涛脸上。奈技不如人,很多时候连球都捞不着打。
打完球已近中午,符涛果然开口说一起去吃饭。谁知竟被潘明唯坚持婉拒了。
回去的车上,赵一枚说:“你就不怕得罪你的潜在大客户啊?”
潘明唯微微一笑:“我更怕得罪你的胃——我怕你对着他吃不下饭。”
赵一枚心里一甜,笑道:“好,给你面子,等会我多吃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