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眼泪差点没出来,平时嘴上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到了这种时候,还是自己兄弟靠得住。
就在这时,老胡吼道:“那小子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死了,吴邪,只有你能拖住他。”
不愿意承认自己死了?拖住他?
怎么拖?
我们南派的土夫子,哪有摸金校尉懂的这么多邪门的道道,但没等我开口问,老胡就吼道:“哄,他信任你,平时怎么哄,现在就怎么哄!”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明白了老胡的意思,看着赵旺,不知怎么,我又想起了大奎,这几年,死在斗里的队友有很多,但大奎我忘不了,我忘不了自己是怎么对活着的他开枪的,难道现在,我又要做同样的事情了吗?
不愿意相信自己死了?
所以……赵旺现在的状态,是在努力模仿他活着的时候?
我猛的想起他刚才那句话:邪哥,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眼里一阵灼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滚出来,紧接着,我朝胖子吼了一声:“你先上。”胖子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赵旺,咬牙切齿的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
赵旺依旧再等我拉他,我们静静对视着,他的眼球漆黑而暗淡,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生气。
等胖子也爬上去后,赵旺身体已经有一半爬到了栈道上,两条布满尸痕的腿在下面僵硬的扑腾,我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灼热逼回去,紧接着,我用一种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平静声音,对赵旺道:“你刚才怎么消失了?去哪儿了?”赵旺往上爬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接着,他摇了摇头,道:“忘了。”
这时,上面传来老胡的声音:“他是在消失之后死亡的,不要去问他那段经历,问别的,快乐的!拖住他!”我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赵旺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死了,我居然还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这时,赵旺整个人几乎已经爬上来了,手一伸几乎就能够到我的脚,我下意识的往后退,换了个话题,挤出笑容,我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肯定很假,不知道能不能蒙混眼前的死人。
“等出去了,给你放假。”
赵旺声音嘶哑的问:“带薪吗?”
“带,带薪休假,节假日双倍工资,以后每周给你放两天假,公务员怎么上班,你就怎么上班!”
赵旺面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只不过,这种疑惑,更像是一个蹩脚的演员在演戏,僵硬的让人很不舒服,他道:“邪哥,你发财了吗?”
我几乎已经可以闻到,从他的身上,正散发着一种很古怪的味道,那是尸体内部腐烂时的味道,我不知道胖子他们爬到哪里了,但我此刻一个人面对赵旺,面对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除了恐惧与恶心,还有一种很浓重的悲哀,我点了点头,苦笑道:“发财了……发财了。”
这时,从上面又传来老胡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听不太清楚,大约他们已经爬的很高。
“跳下去,让他跳下去。”
让他跳下去?
我看了看栈道下的无底深渊,心中一阵发寒。
怎么让他跳?他会听我的吗?
我嗓子几乎变得和他一样嘶哑,试探着说道:“玩蹦极怎么样?你从这里跳下去,然后……然后我再跳。”
赵旺没动,只是,他脸上疑惑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古怪的神情,紧接着,他转身看着栈道下面,吐出两个字:“蹦极?”我心脏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了,额头上一层的热汗,手里握着匕首,几乎可以想象赵旺暴走的画面,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片刻后,他竟然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道:“好。”
我愣住了。
赵旺开始往栈道的边缘走,摆出了一个准备蹦极的姿势,张开双臂,似乎觉得自己会飞一样,就在他脚尖踮起,要往下跳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一把抓住了他僵硬的手,抓住之后我就后悔了,他娘的,我这是在干什么!
果然,上方响起了胖子的骂声:“靠,姓吴的,胖爷干脆一枪嘣了你痛快!”
我没理胖子,看着赵旺,语无伦次道:“算了,这游戏不是小孩子玩的,要不……要不这样,你……”我话没说完,被赵旺打断了,他突然指了指上面,声音僵硬道:“邪哥,胖老板在等你。”紧接着,赵旺靠着山壁站立,道:“叠罗汉,你要记得拉我上去。”
我腿一软,几乎是颤颤巍巍的站上了赵旺的肩膀,嘴里连声说好:“好,好,一定拉你上去……”紧接着,我开始顺着木桩洞往上攀,由于难度太大,这时候,我几乎已经无法分心去看下面,但我总有一种恐惧,总感觉下面那具不死不活的东西,会突然抓住我的脚,把我扯下去。
恐惧让人产生力量,我爬的更快,当我爬到这道木桩的尽头时,突然发现,在我的头顶上方,还有一截木桩洞,大约是老胡和胖子用其它方法弄出来的,我感觉顺着往上爬,就在我手臂发颤,几乎要把持不住时,从上面放上来一根绳子,紧接着,便听见老胡的声音:“抓着,我拉你上来。”
我拽着绳子,很轻松的被老胡拉上去,一上去,是一个平台,似乎是一个山洞的入口,但我来不及打量,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直喘气,刚才的一幕,就想做梦一样,甚至我现在都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但我知道,那不是梦,是真的。
紧接着,我趴到了洞口边上,打着手电筒往下看,一看之下,我愣住了。
下面的栈道已经空无一人。
我惊了一下,立刻在石壁上搜寻,难道他也跟着爬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