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喜堂上断情绝爱

爷!新娘子来啦!喜娘让您快些出去呢!"听到外面下人的催促，龙祁轩抽泣了几下，抹干脸上的眼泪。不管怎么样，只要过了今天，天涯海角他都会追夏芊芊回来。

    推门，龙祁轩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府门。一路上，他注意到有许多生面孔，眼神一瞥，嘴角不经意地抹出一个弧度。

    府门外，大红轿子已经到了门外，所有的宾客也已经聚在府门。大家都很想一睹六王爷侧妃的风采。这时，龙祁轩已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门外。喜娘忙迎了上来，一脸的胭脂水粉，嘴一笑，扑扑下落，让人觉得极为恶心："新郎官来啦!快，踢下轿门，好把咱们的美娇娘领回府上!"龙祁轩按着喜娘的指引，抬脚轻踢了下轿门。恍惚中，他似看到夏芊芊顶着红巾从轿子中走了出来。整个人都怔住了，一动不动!

    "新郎官儿!"

    被喜娘推了一下，龙祁轩方才晃过神儿来。将柳青青从喜娘的手中接了过来。两人慢慢走进府门，向前厅走去!暗处，端木尘看着龙祁轩一步步地走进前厅，所有文武百官的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眸光一闪，唇角抹出一个凛冽的弯度。只需要片刻时间，这里所有的人都会中毒而死!

    站在里面的龙祁峻和沈茹芯看着一对新人走了进来，各自都捏了一把汗。尤其是沈茹芯，不时地望着府门，思忖着东方绝到底带了多少兵，什么时间能到!

    龙祁轩拉着柳青青到了前厅。喜娘向前走了一步，稳住二位新人，正对着龙祁轩，高声喊道："吉时已到，两位新人一拜天地!"伴随着喜娘的声音，龙祁轩与柳青青顺从照做。

    "二拜高堂!"由于是纳妾，所以他们并没有请皇上、皇后。二人便向龙祁峻和沈茹芯下拜。长兄如父，也算是尽了礼节了!

    "夫妻对拜!"眼看礼数一一周全，二人就要结成夫妻了，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

    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袭盛装的夏芊芊出现在前厅!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龙祁轩说什么也没想到夏芊芊会来到这里，心中不禁捏了一把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算冒再大的险，他也不会让夏芊芊受到伤害!坐在上位的龙祁峻也没想到夏芊芊会出现，不由得站了起来，双眉蹙在一起。她的出现完全在意料之外。沈茹芯的眸子闪过一丝诡异。来的正好，省得她找了!

    正欲对拜的龙祁轩一听到声音便知道是夏芊芊，身子猛然一震，抬头，眸光直看向走过来的夏芊芊。柳青青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将头上的红巾摘了下来，生怕在这样关键的场合再出乱子！

    "芊芊!"龙祁轩诧异地看着夏芊芊，眸中一片氤氲之气，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夏芊芊走去!

    "祁轩，我突然好想告诉你一件事。"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蕴藏着太多的情愫。夏芊芊慢慢止了脚步，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龙祁轩。

    "芊芊……"眼前的人，可触，可摸，是他红尘中唯一的伴侣。龙祁轩多想揽她入怀，一辈子再也不放开。可在感触到所有人的目光的刹那，他终是直直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

    前厅突然变得一片宁静，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夏芊芊的身上。

    "我爱你!龙祁轩!"终是说了出来。夏芊芊的目光柔情似水。这三个字她想说很久了，可是总会因为这些那些的事而没有说出口。只是今天，她知道，自己不能不说，也不得不说。她不想眼见着幸福从自己的手中溜走。不为别的，只为一个机会!

    所有人的都被这三个字震到了。不知情的人，心里迷惑；知情的人，心里痛苦。龙祁峻无力地坐到椅子上。他再也没有把握了。他不确定龙祁轩在听完这些后，会不会不顾一切地拉着夏芊芊离开。这场喜宴开与不开已经成了问题!因为如果换成自己，夏芊芊这三个字会让他用生命去换!龙祁峻无力地靠在前厅的柱子上。她终是放不下他啊。就算带她离开，又有何用？

    "我爱你"这三个字在龙祁轩的耳边蔓延开来，令他的心突然软塌下来。龙祁轩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夏芊芊，手掌猛地收紧，带着泪意的眸子闪动着华光，唇颤抖着，声音哽咽着说不清楚话，只是一味地叫着夏芊芊的名字："芊芊……芊芊……我……也爱你……一直未变……芊芊……"感受到龙祁轩的真心，夏芊芊的手环在龙祁轩的腰际，眸角流出泪来，眼前已是模糊一片。有些爱，不说出口，便没有机会了。夏芊芊不想自己后悔，不管结局如何，她已经尽力了!

    在场之人虽被这一场景所感动，却不知接下来要如何收场。这时柳青青拉过喜娘。拜堂必须继续！否则怎么喝得了喜酒！

    "继续!"尽管柳青青极不情愿！

    "我说新郎官，这堂还拜不拜啦？过了吉时可不吉利!"听到喜娘的话，龙祁轩全身一震，要怎么办？拜下去？如何对得起芊芊；不拜，又如何对得起皇兄啊!

    感觉到龙祁轩微颤的身子，夏芊芊慢慢地从龙祁轩的怀中走了出来，低眸间将眼泪拭干，再抬眸时，已如湖水般平静无波。

    整个前厅再一次寂静无声，视线又一次凝聚，夏芊芊淡然开口："祁轩，我来，是想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取消今天的婚礼，我便忘记之前种种，与你做一对恩爱夫妻，以后夫唱妇随，百年缠绵!如果你执意要纳妾，你我便恩断义绝。你给我一纸休书，以后见面形同陌路!"清冷的声音中却是无尽的企盼。她分明感觉到龙祁轩的心是在她这里的。在环住她的那一刻，他的心跳的那样强烈，那样有力!

    夏芊芊的话将所有人的心提到了最高点。端木尘、龙祁峻、沈茹芯、柳青青，以及在暗处的慕容雪、田岂南个个紧了心神，等待龙祁轩的回答。他的答案决定了太多人的生死成败!

    听到夏芊芊的话后，龙祁轩摇晃着身子倒退几步，终在柳青青的搀扶下稳了下来，可面色却瞬间苍白无色，眼神再一次空洞无光，脑子里不停地闪着和夏芊芊的过往，耳边却是龙祁峻和郑谨天所言的事实。龙祁轩如中雷击，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夏芊芊，仿佛时光静止一般。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要如何抉择!

    龙祁轩的默不作声，将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一时间，整个前厅变得鸦雀无声。就在这时，龙祁峻慢慢起身，走下上座。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希望自己所爱的女人幸福。之前逼迫龙祁轩答应他纳妾已经让他很内疚了。如今他只想成全这对有情人!

    龙祁峻有力的步伐成了厅内唯一的声音。轻拍着自己的皇弟，龙祁峻刚要开口却被夏芊芊制止："太子，我希望任何人都不要干扰他的决定。因为事关芊芊一生的幸福。我要听的，并非只是一句话，而是他的真心!"龙祁峻的手停滞在半空之中，轻启的唇终是合了起来，没发出半点声音，扭头看了眼龙祁轩后，退到了后面。

    "祁轩，我在等!"夏芊芊脸色一片柔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是心却比任何时候都焦躁不安!

    龙祁轩深深地看着夏芊芊，闭了眼，缓缓念道："纳妾是我对青青该有的责任，不会取消。但我龙祁轩保证在纳妾之后向你负荆请罪，任杀任剐，绝无怨言！"此言一出，厅内很多人的心算是平静下来。只是在端木尘和龙祁峻的眼里都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目光齐集在夏芊芊的身上!

    心底扯过钻心的疼痛，夏芊芊突然绽出一抹浅笑，梨花带泪、嫣然而笑，冰凉的指尖微微颤抖。

    "好，好，好!龙祁轩，你是非要纳妾不可了。很简单，休了我!我只求一纸休书，否则作为靖王妃的我在此，柳青青休想进门！"水眸中，星光折碎。就像她说的，原来她和龙祁轩的这段缘分竟然这么短，短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记清!

    "芊芊，你……不要逼我……"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彻底粉碎了夏芊芊最后的一丝希望。夏芊芊紧盯着龙祁轩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夏芊芊踉跄地后退几步，终是凭着一身的倔强站稳了身子。冷，从心底蔓延开来，直到指尖!

    "我逼你？好，就算是我逼你。想要柳青青进门，就拿一纸休书换!"同样清越的声音却有如一把利刃将龙祁轩的心撕裂一般，很痛，很疼。悲凉铺天盖地地漫上心头!

    "准备纸笔!"柳青青知道不能再拖了！只要拜了堂，喜宴就开始了。到时候就大功告成了！之后再向夏芊芊解释一定来得及！

    拿起下人准备好的纸笔，龙祁轩的手指明显颤抖。要他休妻？要他休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他如何也写不下去!做不到，他真的已是极限了!龙祁轩猛地将笔甩了出去!

    "你并未犯七出之条，我龙祁轩虽为王爷，却也不能无端休你!芊芊，我不会写休书的!喜娘!继续!"龙祁轩转身，正欲将这最后一拜了结。只需要半个时辰。过了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他也只求上天留夏芊芊这半个时辰!

    喜娘也没了主意，见龙祁轩转身走了过来，忙扯起了嗓子："夫妻对拜！""慢!你不写，我写!"夏芊芊的眸子迸发出凛冽的寒意，脸色虽然惨白，但却透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气。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笔，走向桌上那张白纸面前!

    "芊芊!何必呢。等拜了堂，六弟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看在我的份上，你就给六弟一个机会吧!"龙祁峻再也坐不住了，直冲到夏芊芊的面前。看着心爱的女人如此伤心，就连他也忍不住要说出真相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夏芊芊的要求只是作为女人应该得到的。既然他给不了，又留着这夫妻的名分何用!太子不必多言!"唇轻启，断断续续说下这些话，声音虽轻，却清晰无比。夏芊芊颤抖写下休书，泪滴滴落在休书之上。封笔之后，她拿起桌上的休书，绕过龙祁峻，慢慢走到龙祁轩的面前。氤氲的眸子直盯着龙祁轩，手轻轻扬起，将休书送至龙祁轩的面前。

    "你签字之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莫说纳妾，就是娶妻，也与我夏芊芊无关!"冰冷的声音有如千年寒潭里的冷水，字字句句击打在龙祁轩的心上。再无瓜葛？不!就算是死，他也要和眼前的女人纠缠在一起!

    龙祁轩抬眸，看着夏芊芊的眸子，唇轻颤着开启，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他的手没有去接休书，反而背到了身后。不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接这份休书!

    "在场所有的人都可以证明，今日我夏芊芊写下此休书。从此以后，我与龙祁轩形同陌路，生死不相干！"夏芊芊猛然抬手，休书自手中飘然而起。她的眸光自龙祁轩的身上移开，一股苍凉之意陡然升起!

    抬脚，她一步一步地迈向门口，锥心之痛传遍四骸!

    "芊芊!"龙祁轩转身，看着夏芊芊苍凉的背影慢慢离开前厅，眸角滚落出泪，砸在他的手臂上。他多想跑过去，拉起夏芊芊一起跑出去，离开这个满是机关的靖王府，寻找属于他们的天空。可是不行，他自有他的责任!

    一声'芊芊'在耳边响起。夏芊芊突然感到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往事历历在目，而如今，她便与这个男人再无关系!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围绕在周围，夏芊芊踉跄地走出前厅，走出靖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