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
官兵们不由自主便低了头,暗暗用眼角余光瞥了自家大人一眼,心想大人啊,您长点心吧,凡事要适可而止,不能欺人太甚啊。看看人家知府大人这会儿多焦头烂额?你还非要在这里搜查?你以为知府大人会感激你?何况刺客也不一定就在这里啊,搜不出来的话,知府大人还不恨你入骨?这样的家丑,谁肯让人知道?
兵丁们不知此事重要性,心里都觉得段明睿太不厚道,只是段明睿又哪里敢大意了?偏偏这会儿还不到和池铭撕破脸的时候,一旦撕破脸硬闯,池铭就是个傻子,也会嗅出这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明亲王下江南的消息已经不算绝密,他只要派人小心打听,一定能够打听得出来,他身边那些侍卫可没有善茬儿,万一就因为走漏了消息让他把明亲王救走,自己岂不功亏一篑?
这样想着,段明睿也觉得有些骑虎难下。忽见兰湘月走了过来,她头发和衣服还稍微有些散乱,但是态度却是落落大方,脸上带着一股“我要找人出气”的冷冽,来到段明睿面前便冷笑一声,柳眉倒竖道:“段大人好大威风好大架子,也是好长的耳朵,怎么?莫非听说我们家闹内讧了,所以还想领着这么多人来给我们断断家务事不成?”
段明睿不自禁便先往廊下秋晴雪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她已经拉着萧怜月进了堂屋,他皱了下眉头,暗道这笨女人,这会儿你不来给我透个信儿,跑到屋里去管那么个贱妾做什么?
心中想着,面上便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打着哈哈道:“夫人言重,本官缉拿刺客,也是为了扬州百姓负责,还望池大人和夫人理解。这知府后衙地方不小,真让刺客混进来伤了谁,你们到时悔之晚矣。”
“悔不悔之晚矣都和大人没关系。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们和大人交割清楚。若是我和我们府里的人合该倒霉,让刺客宰了,与你段巡抚使半点关系都没有,如何?这回可该离开了吧?难道还想着继续在这里看戏?”
官兵们的头低得更深了,暗道大人啊,您赶紧撤吧,听听人家夫人说的那是什么话?不是恨极了你,能说出全家被宰都和您没关系的话吗?
“夫人……”段明睿紧皱眉头,他这会儿可是一点对兰湘月的绮念都没有了,本就是无比紧张兴奋的时候,又看见原本心中出尘脱俗的女子也不能免俗的和另一个小妾上演全武行,这会儿哪还能起什么色心。
他只沉吟着说了两个字,就见兰湘月妙目一转,微微一笑道:“哟,大人这是把您的亲兵都带过来了?唔……”她伸了下脖子看看门外举着火把的兵丁们,又嫣然一笑道:“一个小小刺客,也值得动用这么大的阵仗?大人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些?还是说,这里面……”后面的话却是没有说出来,但段明睿一直看着她,怎会忽略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猜疑神色?
糟糕,这女人不管是什么样,终究还是聪慧的,只怕池铭气头上都还暂时没想到怀疑,却被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段明睿心中一紧,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敷衍过去,并且能顺利进到知府衙门搜查,一面评估着到底要不要在这种时候撕破脸强行搜查池府。
恰在此时,就见门口人影一闪,秋晴雪袅袅婷婷走了过来,来到段明睿面前方盈盈施礼笑道:“民女拜见巡抚使大人,京城一别,已半年有余,大人风采倒是更胜往昔。”
段明睿目光一闪,一颗心终于落到肚中,微笑道:“秋姑娘原来是在池大人家里。当日你黯然离去,王爷和我十分牵挂,还曾派人寻找,只是始终未得姑娘踪迹,呵呵,也是我一时糊涂,竟没料到姑娘会来池大人家里落脚。”
秋晴雪笑道:“是,民女曾与怜月夫人有过几面之缘,言谈投机,所以当日黯然神伤之际,便来寻旧友安慰,幸得大人和夫人收留,让我教授小公子琴棋书画,这才得以在此处栖身。大人夤夜带兵前来,不知是何缘故?呵呵,刚才情景,咳咳……恕民女多嘴,这会儿池大人和夫人正忙碌着,大人若有事,倒不如日后再登门,如何?”
段明睿心中一跳,这分明是秋晴雪给他的暗示了,让他日后再来,就是说不让他这个时候撕破脸,也就是说,那人目前还没有来到知府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