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颇有了点幡然醒悟般的感觉。
且不说池铭在这一天心境的变化,只说池府当中。兰湘月把通儿打发出去后,红袖翠竹等少不得又要赞她重情义,替爷想得周到。却听她哭笑不得道:“什么重情义?我这不过是正常礼数,你们爷去人家家里叨扰,咱们送点东西,嘱咐两句也是应该的。虽然我不过是个摆设,但在人前,总得做出个夫妻恩爱的模样吧?不然岂不让人说咱们家的闲话?你们就把这寻常的事上升到什么重情义的高度,告诉你们,这种马屁我才不会相信呢。”
芙蓉红袖等都笑道:“原来只是寻常的礼尚往来,我们竟把这事儿想深刻了,只是这怨得了我们吗?奶奶你也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你这个样儿的当家主母……”
众人话不等说完,忽然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叫嚷哭声,惊讶之下全都住了笑,梳风便起身皱眉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哭叫什么呢?我出去看看。”
说完便冲了出去,洗雨唯恐她冲动,也紧跟在后面。兰湘月也站起身,却被芙蓉红袖拦住,她便淡然笑道:“你们怕什么?这是在我自己的家里,还怕人行刺不成?看小说看多了吧?”说完到底走了出去。
梳风和洗雨出门来到院子里,只见下人们一起拥过来,七嘴八舌的叫嚷着,事情究竟如何没听明白,脑袋倒是被吵得大了两圈,忽又见这些人纷纷跪下,哭嚷道:“奶奶,给奴婢们做主啊,奶奶,奴婢们有天大的冤枉,呜呜呜……”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兰湘月出来了,于是忙让到一旁,只见这三奶奶走上前,沉声道:“大家都先起来再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个说,或是干脆派个人过来,一下子说明白了,这样哭叫连天的,像什么话?”
婆子媳妇们显然也早有准备,于是那荣家媳妇就被推举了出来,因到兰湘月面前先擦了擦脸上眼泪,方委屈道:“奶奶,奴婢们都是在茂城时,便在奶奶和太太大奶奶二奶奶跟前应了好几年差事的,不敢说做得好,却也没做错过什么让人指摘。就是到京城来,这一个多月,奶奶也从没说过奴婢们半个字,奴婢们也自觉是忠心耿耿替府里办事。谁知从萧姨娘接手了家务,对奴婢们横挑鼻子竖挑眼不说,今儿中午开始,竟说奴婢们办事不清,让我们交出各处的钥匙,就把她在外面买的那些人安插了进来,取代了奴婢们的地位。奶奶,奴婢们不是好弄权的人,只是萧姨娘这么做,连个详实的理由都没有,便将奴婢们都发落了,奴婢们这老脸还要不要?因实在是走投无路,又忍不下这委屈,所以来求奶奶给奴婢们做主啊。”
说完又哭,众人也就都跟着哭。兰湘月这一天在屋里,丫头们也都伴着一处说笑,因此她们竟是不知有这样大事发生,此时听见,只惊讶的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半晌,兰湘月方长长吐出一口气,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暗道不是说萧姨娘身边的香篆是个聪明人吗?那这到底是哪来的猪队友,能出这么一个大昏招啊?官逼民反都没听说过吗?你这哪是要夺权,分明是要作死吧?”
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些奇怪,暗道既是中午的事,那萧姨娘要一处处安插人,也要一段时间吧?怎么之前她们不过来,到这会儿,却像是约好了似得?
正疑惑着,忽的心念一动,四下里转头看了看,不见林嬷嬷和燕嬷嬷,于是她心里便明白了,也不知是该哭该笑,连忙问梳风道:“两位嬷嬷呢?”
“咦?奴婢刚刚还看见过来了,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呢?”梳风也奇怪,而兰湘月则是完全懂了。因心中想了想,便郑重道:“这事儿萧姨娘确实有些急切了,只是我却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倒不好出头管。也罢,你们找个人来,把萧姨娘挑出你们的毛病都一一说来,今儿晚上爷不在家,等明天爷回来了,我再和爷说,诸位都是府中老人,对池家一直是忠心耿耿,你们也知道爷是重情义的人,必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快都起来,且回去歇一歇。是了,我丑话也先说在前头,你们的委屈我知道,我也会和爷说,但千万莫要想着借这委屈生事,不然,十分的理也变成三分,甚至一丁点儿都没有了,你们一向知道我是赏罚分明的,别让我到时候难做人,我的话,大家明白吗?”
那些婆子媳妇齐声应是,兰湘月方挥挥手让她们散了,这里皱着眉头回到房中,果然就见林嬷嬷和燕嬷嬷站在外间,她便笑道:“哟,两位嬷嬷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还正打算派人去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