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夏包扎完伤口,时澈也恰恰好检查完毕,全身多处骨折,右脚韧带受伤,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这些词语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医生的口中说出,凌初夏惨白着脸听着,那双手死死地攥着,指甲狠狠地戳入手心中都无知无觉。
虽然时澈没有了生命危险,然而……他却还是伤的这么重。
如果……如果时澈不是第一时间扑过去抱着她,不是以他的力气拖着她,那么时澈或许就不会受伤,即使受伤,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
凌初夏的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唇,眼泪簌簌流下。
-
夜渐渐深沉。
时澈从送入医院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整个病房里极是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那仪器的声音。
凌初夏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时澈许久,她的手颤抖着伸了出去,缓慢地握住时澈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是她两个手那么大,他曾经牵过她的手,她知道这双手有多么的温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冰冷。
她的手忍不住地握紧了时澈的手,眼底似不自觉地又染上了一抹湿润,她的眼睛隔着雾气看向时澈,他安静地躺着,那张俊脸上有着与他气场不符的苍白,他向来是强大的,从不曾如此脆弱地躺着过。
“为什么?”
凌初夏张了张口,开口的声音沙哑无比,她死死地盯着时澈那苍白的脸庞,一字一字地开了口,“为什么?”
她一脸询问了两个为什么,嗓音更加地哑了,哑得几近要说不出话来,可她还是硬撑着开口:“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保护好自己?你明明就不爱我,你明明只是在我面前演戏,不是吗?”
她虽这样说着,却也知道,没有人会这样演戏,没有人会拿命来演戏,在那种危急时刻,人所有的反应都是出自本能。
他没有选择抱住他自己,而是选择了保护她,那就是出自于他的本能,出自于他的心,那是根本无法说谎来骗人的。
只是怎么可能呢?时澈怎么可能是真的爱她呢?
如果他爱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曾和她表白心迹,如果他真的爱她,那三年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坏那么差?如果他真的爱她,那他为什么不要她的孩子?为什么发了那么残忍的短信?
其他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忍,唯独孩子这件事情,是她心底最大的刺,如鲠在喉,即使是过了这么久,她也未曾忘记过一丝一毫。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滴滴砸落在时澈的手背上。
凌初夏在伤心间,不经意地把自己心里所想的问题,全部一一地念了出来,特别是提及孩子的时候,她的声音都止不住地尖锐狠厉了起来,透着丝丝缕缕的恨意。
她不可能不恨,那是她的骨血,那是她无辜的孩子啊。
所以,她无法相信时澈爱她,不仅仅是因为姐姐说的话,更多的是因为孩子!
而她说的这些话,时澈迷迷糊糊之间,似一字一字地入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