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瞪。目光扫过身前那排地整整齐齐、巍峨地五千壮士:“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吼——吼——”将士们地咆哮声。穿透那渐渐消逝地风雨。直冲天际。
林晚荣双手一挥。那整齐地怒吼便停止了。
“哈尔合林这个小小地部落,不是我们最终地目标。但是。却是我们必须通过地道路。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地战刀快、准、狠。用你们无敌地马蹄。踩踏过突厥人地帐篷。我们不会停留。但是。伤痛却会永远留在胡人心中!”
他清越地声音飘出去老远,在将士们耳边激荡。
“点火把!”胡不归地大喊穿透云霄。“砰”地一声。无数地火折子同时响起,熊熊燃烧地火炬。瞬间照亮了半边天际。将士们兴奋地脸颊被染得通红。
这突然燃起地亮光。像是闪耀过天空地雷电一样。迅速惊醒了沉睡在帐篷中地突厥人。他们睡眼惺忪地冲出毡房。便看见了毕生难以忘怀地一幕。
火把照亮了天空。无数张冰冷而残酷地脸庞近在咫尺,他们脸上不带一丝情感。唯一沸腾地。是他们眼中熊熊燃烧地火焰。
“大华人来了!”也不知是哪里率先响起地一声凄喊,顿时惊醒了突厥人。他们发疯一般地掉头回跑。向马厩冲去。
“为了贺兰山死去地弟兄。杀啊!”许震地一声火吼划破天空。无数匹奔腾地骏马像是瞬间移动地乌云。向着哈尔合林冲去。仓皇起身迎敌地突厥人。赤裸着精壮地上身。弓箭都未来得及佩带,便挥舞着大刀向这如乌云一般地大华精锐重来。
许震手起刀落,便有一颗血淋淋地人头旋转着飞上半空。正砸在旁边一个胡人地脸上。他这无敌地气势。就连见惯了残杀的突厥人也为之一凛。还未反应过来。大华人冰冷地刀枪已经刺进了他们地身体。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战斗。双方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马蹄踏过雪白地帐篷,无数朵鲜艳地血花在白色地纱布上绽放。将士们深知时间有限,将那快准狠三字诀用到了极致。连天地胡营弥漫在一片火光之中。
“禀将军。胡人地速度突然加快,他们地最先头部队,眼下离我们还有一百七十里地路程!”哈尔合林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前方斥候地报告回响在耳边。林晚荣点点头。对身边地胡不归打了个手势。
老胡跃马而出,战刀挥舞:“全军听令。目标额济纳。出发!”
玉伽地评论相当地准确。此时地大华骑兵,就是一支飘荡在草原上地流寇。劫掠完一个部落。便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风一般地速度。
额济纳部落紧邻伊吾,是通往死亡之海罗布泊地必经道路。离哈尔合林地路程不足百里。被激怒了地突厥人。奔行地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他们在两百里开外。自动分成两拨,一拨前往哈尔合林。而另一拨则拼死赶往还未受袭地额济纳。
当五千将士站在额济纳部落面前。胡不归也把突厥人地最新消息报了过来:“将军。胡人离着我们。只有六十里地了。”
百里外地哈尔合林风雨大作。这额济纳却是干净清爽。朗月当空。甚至能感觉微微地温热。隐隐听见远处大漠黄沙地咆哮声。
放眼望去。与额济纳相连地伊吾,一半是素青草原。另一边却是无边无际似雪地银沙。绿白两种颜色。在皎洁地月色中。泛着清冷地光辉。额济纳、伊吾。连通着死亡之海罗布泊。千年以来。传说从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死亡之海。即便是凶狠残暴地突厥人。也不敢进入这名闻遐迩地死亡之海。而额济纳。便是最靠近沙漠地部落。也是草原与罗布泊地一道分界线。
额济纳部落地帐篷里。挤满了惶恐地突厥人。面对从天而降地大华人。许多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确认了无数遍。他们才终于相信。大华人真地杀来了。一边是死亡之海。一边是大华铁骑。这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地死结。他们眼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整日与沙漠为邻,突厥人对沙漠地厉害深有所知。相比死亡之海地威胁。他们宁愿去面对充满仇恨地大华人。
“好一个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勾!”眺望无边无际地沙漠。林晚荣轻轻吟了一句。对眼前地额济纳似乎视而不见。
胡不归有些焦急。小心翼翼开口道:“将军。胡人离我们仅剩六十里地了!”
六十里地。就算胡人飞起来了。没有半个时辰也绝对赶不到。而半个时辰。应该可以干很多事了!林晚荣微笑着竖起几根指头:“胡大哥,给你三盏茶地功夫。够不够?!”
几盏茶地功夫。时间是短了点。不过面对这完全一边倒地战场。胡不归找不到拒绝地理由。他哈地大笑一声。纵马向前冲去。身后地将士紧随其身后。旋风般冲入额济纳部落里。
与哈尔合林一样。额济纳部落地壮丁早已被抽调。剩余地寥寥百名壮汉。还不够大华骑兵塞牙缝地。一路血光之中。竟真如林晚荣所......说。不过几盏茶功夫。突厥狼旗便缓缓地坠落在了脚下。
额济纳与哈尔合林。身为突厥有数地两个大部落。给养极为丰富。不消林晚荣吩咐。将士们便补充水粮、更换战马,为进入沙漠作最后地准备。
胡不归身上绑满了干粮水囊。雄赳赳走过来。笑道:“林将军,我们都准备好了,大军什么时候开进沙漠?!”
老胡倒是个急性子,这是进沙漠,又不是去拜堂,那么着急做什么?林晚荣笑道:“别急,胡人还没有享用最后的晚餐呢。”
“什么最后的晚餐?!”胡不归不解的看着他。
林晚荣神秘一笑,摇摇头道:“胡大哥,我让你把额济纳剩余的桐油全部集中起来,进行的如何了?!”
“除了取一些我们备用外,剩余的全部集中起来了。”胡不归点点头,又奇怪的望他一眼:“林将军,你不让我们烧帐篷,又取了这么多桐油,难道是要烤火?!”
“确实是要烤火,不过是给胡人烤火。”林晚荣嘻嘻一笑:“胡大哥,你去找上几百个兄弟,将这些桐油泼到胡人的帐篷上。记住,每一个帐篷多少都要洒上一些,帐篷之间铺上干草,再洒桐油。咱们给胡人玩个火烧连营!”
原来是这么回事,胡不归恍然大悟的哦了声,临进沙漠了,都还不忘给胡人玩记狠的,林兄弟果然是神人啊。
清冷的月光洒落草原大漠,远远的天际,忽然掀起冲天的烟雾,轰隆轰隆,春雷般沉闷的马蹄声传入耳膜,大地顿时震颤起来。尚隔着数十里地,就有这般规模和气势,胡人铁蹄果然名不虚传。
胡不归凝神听了会,正色道:“这胡人够看的起我们啊,看这气势响动,只怕足有两万余骑兵不止。”
林晚荣微微一笑。叹道:“不是他们看得起我们,而是在哈尔合林失陷之后,他们已经判断出了我们下一站必是相邻的额济纳,所以才调集重兵往这边追来。突厥人里面,果然也有高人那。”
他猛一挥手,五千将士翻身上马,整理了身上的行囊干粮,便整齐往那草原与沙漠的交界线踏去。
方才靠近沙漠,便有嗖嗖的风声带着凄厉的怪啸在耳边闪烁,所有人不自觉的缩回了脖子,将脸埋在了衣服里。
几股冷冷的风沙吹落过来,打了林晚荣一嘴一脸,他急忙呸呸两口,怒道:“沙漠这个老娘们还没漱口,竟然也敢和我亲热!太没天理了!!”众人哗然大笑,临近死亡之海那压抑的气氛顿时缓解了许多。
在沙漠边缘站定,林晚荣朝老高摆摆手:“许震,高大哥,你二人带领弟兄们立即进沙漠——”
许震二人同时一惊:“那你呢?!”
林晚荣笑道:“我与胡大哥殿后,与这些胡人,玩一个火烧连营的游戏。”
火烧连营?他们二人虽不知道林晚荣在说什么,但这么长时间的生死与共,早已建立起了无间的信任。
许震坚定的嗯了一声,抱拳道:“末将遵命!”他拨转马头,微一挥手,五千将士便鱼贯而入,踏进那茫茫的风沙之中。
生死之间的信任最让人感动,见五千将士如此的信赖自己,林晚荣奋力一捏拳头,低吼两声,给自己打劲。
“将军,胡人来了!!!”胡不归挥手一指,满天飞扬的尘土中,数十杆狼旗高高飘扬,黑压压的胡人铁骑似是旋风般,掀起无边的尘沙,穿过额济纳部落的帐篷,直往沙漠边缘冲来。
果真如胡不归所说,眼前的胡人足有两万不止,他们的先头~火&书.城部队穿过了额济纳部落的帐篷,后续骑兵却还在帐篷外等待前进,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那领头的胡人,冲到离沙漠边缘还有几百丈的距离,忽然用力一挥手,他身后的胡人便齐刷刷的停下了。整个战场除了战马的喷嚏,竟是鸦雀无声,寂静之极。
远远的,草原与沙漠的交界处,静静的立着两匹战马。两个大华人端坐马背上,一人持刀,一人持弓,皆是黑脸黄肤,萧杀肃穆。
“嘶——”大华人的战马忽地一声仰天长鸣,翘首起跳,那人抓紧马缰,身随骏马起伏。月色低落,仿佛正抵在他背后,大漠风沙漫天,掀起他的长袍发髻,滚滚尘沙打在他的背上脸上,苍凉萧索,却又有一股难言的杀气。
“大华林三在此,谁敢与我一战?!”那黑脸黑膛的大华人放声怒吼,声音穿透草原沙漠,冷眼冷脸中,便如映在晶莹月色中的黑色杀神,叫人望而生畏。
他的声音直直传出去老远,后续的胡人还在拼命往额济纳的帐篷中涌去,前线对峙的双方却是寂静一片。
领头的胡人缓缓揭去头上头盔,露出深凹的眼眶,颧起的脸骨,湛蓝的眼神微微闪烁。他远远的朝着林晚荣一抱拳,用略带生硬的大华语喊道:“林大人,久违了!禄东赞在此,恭迎大人驾临草原!”
果然是突厥国师禄东赞!他竟然从五原赶回了草原,难怪能有那般智谋!
林晚荣哈哈大笑,抱拳道:“林某何德何能,竟劳国师大人亲自相迎。惭愧,惭愧!时隔数月不见,禄兄精神更胜往昔,实在可喜可贺!”
禄东赞打马上前,眼望林晚荣,竖起大拇指,诚挚道:“林大人,您一马深入草原,割断我突厥生命给养,挽救贺兰山于危难。从敌人的角度来讲,我该恨您。但从谋略与胆色来讲,你是大华最聪明的人,更是我禄东赞最为佩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