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死里打,你们地良心被狗吃了?”
“对啊,我们这么多兄弟,都伤在你们手下,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千余号伤兵一起破口大骂了起来。胡不归一怒,马鞭一甩,便要往那千户身上砸去。
胡不归用力了几下,那马鞭却甩不下去,他朝后面大吼道:“谁拉住我——林将军?”
林晚荣一言不发,将胡不归拉到身后,冷眼望着对面千余伤兵,大声道:“我叫林三,今日这一仗是我指挥的,放炮烧粮草的是我,纵马踩踏的也是我,你们哪个不服气,便冲着我来。”
众人见他脸色发黑,气势汹汹,一时之间皆是一凛,无人敢于说话。被胡不归擒下的骑营千户刘国轩走了过来,瞅了林晚荣一眼,哼道:“林将军,即便你是取胜之将,却也不能羞辱我等兄弟。同是大华一军,你们却下手毒辣,伤我众多弟兄,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下手毒辣?”林晚荣仰天大笑道:“你五千人攻我一千人,却说我下手毒辣?这位千户大人,照你这样说法,我便只有命令手下弟兄们放下刀枪,任你等擒拿,那才是善良之辈,是也不是?”
刘国轩愣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赧然,稍前那步兵千户却是大声道:“可你们如此下手,却与那胡人无异,何曾拿我们当过兄弟?”
林晚荣马鞭一甩,啪的一声轻响,众人神经一紧,却听这披了白袍的将军道:“你们作战不力,五千人被我一千人打得稀里哗啦,若我轻松放了你们,那便是兄弟了?可是来日战场之上,谁再拿你们当兄弟,放了你们性命?兄弟不是这样当的!胡不归何在——”
“末将在!”胡不归大喝一声道。
林晚荣刷地一声撕掉身上长袍,露出那结实黝黑地肌肉,他冷冷一笑,将手中马鞭递于胡不归手中。
胡不归愣了一下道:“将军,你这是——”双方军士皆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林晚荣将身上长袍扯下,大声道:“唯有平日多流汗,才能战时少流血,相信经过今日一战,各位弟兄都能少些骄奢之气,多些踏实之风,来日再有演战,我林三依然会计谋百出,绝不留情。今日军中实战演习,伤了弟兄们,我林三心里不安,却从不后悔。此事与我手下弟兄无关。乃是我林三一人所指挥,有什么得罪之处。我一人担了。今日劳各位弟兄受苦,我林三便自领一百鞭!胡不归,你执刑——”
“将军,不可——”胡不归急急道。
林晚荣冷冷道:“不听军令者,斩!若是一鞭不见血迹,那便加罚十鞭!你若想让我少吃些苦,那便老老实实给我用点力。我丑话说在前头,林某人今天这顿鞭子,是与各位兄弟同甘共苦,来日再战,我依然不会留任何情面。胡不归,动手——”
“***!”胡不归热血上涌,却是一把扔下手中地马鞭,扯开盔甲,刷的一声将中衣撕开,露出黝黑的胸膛和道道的伤疤。豪放道:“我老胡粗人一个。谁对我兄弟好,我就为谁卖命。林将军是我数万弟兄地主心骨,把命交给他我放心。末将胡不归,愿与将军一起受这鞭刑。”
“末将杜修元(李圣),愿与将军一起受刑。”李杜二人一起跪下,热泪盈眶道。
“我等愿随将军一起受刑!”林晚荣手下数千将士,竟是一起跪倒在地。苦声哀求道。
情势发展到这个地步,却是苏慕白手下数千人马没有想到的。军中之人,都是血性方刚,见了眼前动人一幕,不说别地,光是这林将军勇挑重担、甘为兄弟卖命这一点,就没有几人可以做到,今日这一仗虽败,却也败的不是没有理由。林将军这等有智谋有血性地男儿,是值得为之卖了性命的。众人心里变化,望着林将军的眼神,渐渐由抗拒转为敬佩。
林晚荣怒声道:“要你们都来做什么,挨鞭子好玩么?胡不归,你敢违抗军令么?当我真的不敢斩你么?”
胡不归咬了咬牙,猛地站起道:“许震,我对林将军执刑,你再对我执刑。我老胡,誓死追随林将军。”
城楼之上的徐芷晴望着眼前一幕,忍不住摇头道:“这个林三,说他聪明吧,有时候又会冒些傻气。”
徐小姐身边的李泰哈哈一笑道:“这小子,平日嘻嘻哈哈,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面,敢作敢当,是条汉子,单这一点,苏慕白就是远远不及,你爹真的没看走眼。哈哈,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将他带到军中,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荒废了。”
见那胡不归就要动手,徐芷晴忍不住焦急道:“李伯伯,你就不要说风凉话了,那笨蛋就要挨鞭子了,你快些下去喝止他们吧,真气死个人了,就没见过这么笨地人。”
李泰惊奇的看了徐丫头一眼,徐小姐镇定道:“伯伯,你瞅我做什么?我这可不是关心他,只是不忍心见了笨蛋受欺负。”
李泰哈哈大笑道:“徐丫头,你可说错了,这林三可不是笨蛋,他是真正的聪明人。男人之间的情怀,你是永远不会懂的。这一顿鞭子,不知道能拉得多少人为他卖命,却是大大的赚了。我喝止他做什么?”
说话之间,那边胡不归一咬牙,重重一鞭抽在林晚荣背上,一道鲜红的血印,便刻在了林晚荣身上。胡不归身后的许震一狠心,也是一鞭子下去,胡不归粗糙地后背,也是一道印记。
火辣辣地疼痛自背后传来,林晚荣牙齿一咬,***,又要挨鞭子,又要当英雄,这就是代价啊。要说胡不归也是笨蛋,你就不会在鞭子上抹点药水么,害老子这顿苦受的,今天晚上连觉都睡不成了。
“啪”“啪”地闷响,抽在二人身上,却也敲在众人心上。双方将士都是血性汉子,尤其是林将军手下的老兵们,见了林将军身上交错的血痕,俱都跪立在地上,热泪盈眶,却谁也不肯低落下来。
见那胡不归下手恁地没个轻重,徐芷晴心里怦怦直跳,哼道,你这人喜欢逞英雄,今日挨了打,却又要赚萧家妹妹不知多少的眼泪了,也多亏有个人心疼你,要不然还不知道你闹成个什么样子呢。
见那李泰看地津津有味,徐芷晴再也看不下去了,恼道:“那黑大个胡不归,力气太小,舍不得下手,看的没趣。伯伯,我先回去了。”
“不会啊,大胡子地力道我知道的最清楚,军中比起力道,没有几个能及得上他的。”李泰自言自语道:“徐丫头——”他抬起头来,只见徐小姐身影匆匆,早已走的远远去了,似乎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这一顿鞭罚,看的人人心悸,苏军千余伤兵也是暗自折服,那骑营千户刘国轩急急跪下道:“末将刘国轩,今日败得心服口服,请将军免了责罚。”
数千名伤兵搀扶着跪下道:“我等心服口服,请将军免去责罚。”
林晚荣咧开大嘴,勉强笑道:“刘大哥,各位兄弟快快请起,今天晚上我请喝酒,不醉不归,醉了也不归——哎哟,胡不归你个兔崽子,你就不会轻点——”
众人一阵莞尔,哈哈大笑中,却觉得这林将军分外的亲切,便似是自家兄弟一般,一时之间,场是、上又是哭又是笑的,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