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光悄然洒满坠雪的杨树枝头,几只山雉拖着长长的尾巴正不停的在雪地里啄食一些谷穗,寂静的夜空里除了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吼,就再无一丝声响。
算不上多么宽敞的马车里,赵子龙和送自己南上的马夫相对而坐,马夫的额骨高高隆起,头虽说已然花白,但一双明显小于常人的眼睛看上去却是分外精神。
他叫余福,是赵武专门指派给赵子龙的管事,这次赵子龙到南方学武,余福便是明面上唯一护送赵家世子的人物了,至于暗地里赵府有没有再派人一路跟着这主仆二人,就不得而知了。
赵子龙还在赵府的时候,因为家里人的宠溺和放纵,着实看了不少志怪的小说,对于书中江湖儿女的恩怨情仇自然也是颇为向往,按照书里的惯例,这能独身护送世家子弟出门游历的人必然是江湖里高手中的高手,可这上路了大半个月,赵子龙却是半点武林高手的影子都从身边管家的身上找寻不到。
怎么说呢?如果这位赵府的大管家当真是能飞檐走壁,一苇渡江的大高手,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精神头还不如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哥吧?可这一路走来,往往是赵子龙还没觉着累,这位高手就开始嚷嚷着走不动了,偏要留下来歇脚,赵子龙执拗不过,也只能是点头应允了下来。
这样一来二去的,到后来任凭余福在那里海吹,赵子龙坐在旁边只是笑笑,并不接话,至于余福所说的江湖轶事,赵子龙的兴趣倒是不大,这些年来他早就在那些侠客小说中看过了不少,对于余福所说传说中的江湖高手能一指断江,吐气成霜之类的并不怎么相信。
这一日,主仆二人终于是出了幽州地界,再往南走,约莫着不出两个月也就能走到此行的目的地陵州了。赵子龙和余福一路走来虽说并不刻意赶路,但也不会随便耽搁了行程。正如此时,荒郊野岭的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客栈,两人干脆就在马车里相对而坐,马车不大,但也足够容得下两人了。
近一个月的颠簸,让身子骨本就不太壮实的赵子龙看上去显得更加消瘦,余福看着自家主子这幅样子,也是有些心疼。他也是赵府的老人了,眼前的少年正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十几年来赵子龙在淮宁城的所作所为,虽说看上去显得性子略微软了一点,可正是这样,才使得他们这些府里的老人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小少爷。
赵子龙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余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加上外面一阵阵的兽吼声,心下不觉有些害怕,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余叔,您能给我好好说道说道习武方面的事情吗?我这次被父亲大人送往江南那边习武,也好提前知道些常识,免得到时候慌了阵脚。”
余福听到赵子龙的话,猛然回神,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对着赵子龙呵呵一笑:“倒是让老奴给忘了这茬,亏得少爷您提醒,不然到时候若是真出了差错,我老余头可就成了府上的千古罪人了,回去还不要被老爷骂死?”
深吸了口气,余福先是在脑子里理了下思路,确保不会给漏了什么,这才张口说道:“这习武嘛,按理来说,自然是越早越好,就像江湖上的那些武道世家,哪个不是自家子孙从小就开始熬打筋骨,用各种名贵药材给养着身子,到了该习武的年龄,家里的老人再根据他们的情况来给他们提前规划好以后的路子。”
看到赵子龙的表情有些黯淡,余福连忙转了话锋:“不过习武一途,终究靠的还是自身天赋毅力等等,江湖上那些名门大派也多的是不成器的子弟,反观那些从没有名师教导,一辈子几乎都是野路子走过来的江湖儿女,也未尝没有极其惊艳的人物。老余头知道少爷心下在担心什么,无非是觉得自己这时候习武为时已晚罢了,这点搁在江湖上路人皆知的道理,大将军又岂会不明白?少爷但请放心,大将军既然选择这时候让您开始学武,就肯定是有了万全的安排。”
听了余福的话,赵子龙原本提着的心才渐渐的放了下来,是啊,自己父亲肯定早已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只需照做便是,没那么多让他烦闷的事情。
想通了这茬,赵子龙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微笑着示意余福接着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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