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门口,披着蓑衣。不像是一个乞讨者。晌午后去喝了个酒,穿着草鞋,湿气又重了。这会儿,草鞋被丢下最底下的那个台阶。老者就坐在最上边的台阶上。翘着二郎腿,扣着脚趾。
也许,他就是一个看门的,邋遢成这样,坐在门口,也是挺膈应人的。不过没人敢指指点点。他是守夜人。二十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一个夜晚是在床上度过的。这是一个承诺,一个对兄弟的承诺。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替岳家看一天的门。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年,风雨无阻。白靴落地,略微沾湿的衣袂似乎有些嫌弃老头的蓑衣,往一侧挪了一步。
狐眼儿嘲讽道,“虽然你这老头子挺讨厌的,但还是有点信用的。守了二十年的夜,雷大不动。”
老者似乎很不在意一旁那个人,扣爽了脚趾,将那草鞋随意往台阶上拍了拍,将水甩去,道:“不能凉了兄弟们的心,二十年前为我挡刀的兄弟,死之前我都这么说过。”似乎有些触景伤情了,老者沉默了片刻,“今儿个你怎么有空来理会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子了?”
过了会儿,老头穿上了草鞋,等着狐眼儿接话。
“岳灵甫失踪,你难道就不闻不问?”
穿鞋的手停顿了片刻,雨不大,这蓑衣也没什么太大作用。风一吹,老者的脸上湿漉漉的,须发跟霜打过似的。
“那你呢?作为自己的同胞大哥,失踪了竟然不闻不问?难道灵甫失踪,和你有关系?”老者依旧坐在台阶上,没有起身的打算。这个猜测有些无厘头,只是老者的一个臆测。
狐眼儿的弯刀收入衣下。老者自始至终,似乎都没发现这弯刀。
“如果有关系呢?你又想如何?”狐眼儿嘲笑道。
“开甫,你……”
落雨惊声,依稀可听。
狐眼儿眯着眼,看着细雨纷纷,呢喃有声,声音压得有些低沉:“老存,两年了。好久不见啊。”
落雨萧萧,一丝雨划过。
老者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雨幕遮眼,苍白氤氲间,那丝雨划过,须落。狐眼儿冷色肃杀,弯刀出鞘,寒气逼人!
雨丝肃杀,散发着肃杀之感。老者的那根胡须,落在半空中,被打来的雨丝再次割成了两断。狐眼儿那弯刀,就在即将触碰到老者的咽喉时,被一柄砍柴刀挡住了。
岳灵甫眼神一凛,气势也随第二柄弯刀的抽出重新提了上来。雨滴打在他白皙地脸上,沾湿了鬓发,多了一分病态美,弯刀双交。他侧了一个身,右脚稍稍前迈,和老者保持着一丈之距。
人在恐惧和未知面前,总是不愿意将自己内心掩埋起来,老者站起来,身上的蓑衣破了,无端地破了,像深秋的残花落叶,到了时候,就会簌簌地落下一般。他的瞳孔微缩,喉咙中犹如一口老痰涌上来,沙哑地道:“你!你是……灵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