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自店门外传来︰‘吴哥哥……又在生谁的气啦?这般大呼小叫的?’只见门外又跨进一男一女两个人来。那男人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脸色阴沉,背负一把造型奇特的阔剑,行走之间自有一股逼人气势,使人不敢小觑;而在他身侧的却是一位绝色少女,身材修长窈窕,一举手一投足便自然地流露出一种绝代风华.她身穿着一袭白色罗衫,脖间围着一道素白狐裘,一见便知价格不菲,尤其是她腰间悬挂着的一块巴掌大小的翠玉,通体晶莹碧绿,造型古朴,其价值少说也要上千两白银.
那店伙计一见如斯绝色少女,登时只觉口干舌燥,神魂颠倒,心中砰砰乱跳不已。可当他见那少女入店之后便亲昵地依偎在那脏兮兮的年轻人身旁,不由大叹可惜,颇有‘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的感慨。
这三人正是吴若棠、藤原伊织和魏庭谈。自那夜下山之后,三人一路同行径直往洛阳而来。进城之后,吴若棠便像是全然忘了此行的目的是找《割鹿玄典》一般,硬拉着藤原伊织逛遍了整个洛阳,吃喝玩乐疯狂购物,那花钱的架势已不能用‘挥霍’二字来形容,简直是和银子有仇!不,恰当的说,应该是和魏庭谈袋里的银子有仇!尽管魏庭谈所带银钱甚多,可也经不起吴若棠如此折腾,几天之后便有了囊中羞涩之感。好在他武功极高,随便在大街上与人擦肩而过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人身上的值钱之物洗劫一空,故而到如今还能勉强支持得住。只是堂堂一代宗师竟被逼沦落为一个不入流的窃贼,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再也无脸见人。
‘他妈妈的辣块大西瓜,这店伙计狗眼看人低,见我衣衫不甚整齐便以为我没有钱,连支破钗子也不让我看……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吴若棠横眉竖眼,几口便将手中的鸡腿啃光,满是油渍的双手随意地往衣裳上一抹,口中骂骂咧咧道。
藤原伊织抿嘴笑道︰‘昨儿才在绸缎庄买的衣裳,今天便这般脏了,也难怪伙计不待见你。’
魏庭谈却在一旁冷笑道︰‘还说什么衣衫不甚整齐,你此刻的模样简直和乞丐差不多,店伙计没有叫人将你叉出去,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天底下哪有象你这样穿衣裳的?六十两一件的衣裳才穿了一天便象块破抹布一般了……’
吴若棠嘻嘻一笑,道︰‘穿脏了便另买过好了,反正又不用我自己掏钱!’
魏庭谈脸色铁青,口中闷哼一声,却也不敢有什么异议,脑中转来转去尽是些如何弄钱的法子。照此下去,恐怕仅靠小偷小摸是支持不住的,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只能在夜间选一富户入室抢劫了。只是吴若棠这臭小子滑溜之极,这几日来如影随形一般地紧盯着他尚且怕他逃走,自己又怎么敢撇开他们独自去抢劫?唉,要是小蝶儿也在就好了……
与金钱带来的烦恼相比,魏庭谈更为头痛的是无法好好的休息。白天固然要紧盯着吴若棠,到了晚间,他更是不敢有丝毫地放松,生怕自己略一眨眼,吴若棠便偷偷携了藤原伊织溜走。如此几天下来,魏庭谈顿觉身心疲劳之极,动也不想多动弹一下。他却不知道,这正是吴若棠使计令小蝶儿离开他的最终目的。只有当魏庭谈只剩孤家寡人之时,这疲劳轰炸的计策才能奏效,若小蝶儿也在,两人轮流监视,魏庭谈就会得到休息的机会,那样的话,自己想要逃跑就难多了。而现在则是另一种局面,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魏庭谈如此不眠不休地监视自己,总有一天会累垮,到那时,根本不用自己出手,他自己也会崩溃倒下。魏庭谈啊魏庭谈,我吴若棠若不将你弄得神经失常,我从今往后便跟了你的姓!呵呵……
吴若棠脑中这般想着,手却在柜台上一拍,冲那店伙计喝道︰‘知道我有钱付帐了罢,还不把钗子拿来给我瞧瞧吗?’其实,自从将小蝶儿逐离魏庭谈身边之后,他便从来也没有担心过能否逃跑的问题。逃跑,并不难,难的是要将魏庭谈弄至神经失常之后再逃跑!
那店伙计这才如梦初醒,知道眼前这个看似落魄的年轻人来头不小,忙不迭地将珠钗取了出来递给吴若棠。
吴若棠将珠钗放在眼前端详。却见那珠钗做工极其精细,钗头的彩凤栩栩如生,直欲破空飞去,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尤其是钗头下坠着的龙眼般同样大小的两颗明珠,浑圆剔透,市面上一般是极难找寻得到的。
‘小月,你觉得这钗子好不好?’吴若棠问道。
藤原伊织淡淡地瞧了那珠钗一眼,微笑道︰‘很好啊,不过你已给我买了很多钗子了……’
吴若棠笑道︰‘这支钗子不是给你的,我自己要用。’
藤原伊织奇道︰‘这明明是女人用的珠钗,你有什么用?’
吴若棠微笑不语,却转头向那店伙计问道︰‘多少钱?’
那店伙计想不到吴若棠如此爽快,只不过略微端详一眼便决定买下珠钗,不由微微一怔,答道︰‘纹银五百七十两。’
吴若棠点了点头,道︰‘也不怎么贵啊!老魏,付帐!’他口中的‘老魏’自然便是魏庭谈这冤大头了。魏庭谈面色不善,心痛地从怀中掏出银票,数了又数后才递给店伙计。
‘这钗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两颗珠子不好!’吴若棠笑眯眯地将钗子放在手中掂来掂去,突然伸手将那两颗明珠扯将下来,随手一扔。接着道︰‘这样剔起牙来就方便多了……我之前啃鸡腿时,鸡肉不巧塞在牙缝中,很是难受,手里又没有牙签,想来想去,只好跑进来买支钗子来代替。这下好了,有了这支钗子当牙签,从今往后,我的牙齿都不会受罪了,呵呵……’说着,竟施施然将手中的珠钗伸进嘴中,煞有介事地剔起牙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