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彦溪是在那边房间里先洗了澡,换了睡衣才过来,手里拿着本书。
睡衣是他从衣柜里取出来的,标签还没拆,暗灰色的格子,记得她好像也有一套,应该是情侣的。
家里的东西,他是从来没有过问过,钱都是直接到她卡里,不多不少,足够大的小的所有的开销。
这房子是早年的时候,厉少霆就给他准备了的,用的全是最好的材质。
就连这房子里的柱子,都是厉少霆亲自去了欧洲那边挑选加工的,说是要送他一座宫殿当做成人时候的礼物。
可是终究没有太奢华,他说他不喜欢,厉少霆就没有太过分。
记得那都是前些年的事情了。
他没来过几次,一次是盖成的时候,还有一次是过到他的户名下,另有一次就是入住的时候了。
这房子,凉时说不上喜欢,只说,太大了。
她该是对物质没有特别要求的人,大概也可能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没钱的生活,因此就会把这东西看得异常淡薄。
从最初到现在,她也变了很多。
也或者是因为他才有的这种变化。
对此,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他没有心结,那是在做假。
可是若要让他去太过亲密的对待沈家人,又觉得无法做到,可是毕竟她没有错什么,因此他倒是觉得自己错得多。
很多时候,婚姻这种东西的确牵连到的是两个家庭,家族,很多,很多,而并非只有两个人。
……
他原本是不相信爱情,可现在随着年岁渐长,又觉得自己为人待见真的都太过淡漠,又或者是在乎的事情太少。
他把亲情,又或者是他的至亲看得比什么都重,这世间或者他也唯有在意那些。
可是现在烟消云散,人都不知去了那里,他盼着安好,可却又无法笃定,总是心底惶惶,惶惶不可终日。
很多时候,他都在避免去触碰到太过浓烈的感情,尤其是爱情。
大概还是因为,看着母亲辛苦多年,终究离别多些,痛多些,笑少些,而泪又多一些。
人总是矛盾的,或者有着非常对立的两面。
而并非除了黑,就是白,很多时候,不黑不白的大有人在。
到了现在,他竟然也无法说出,身为父亲的那个人有哪里坏。
说到底,人总是有情的。
……
卧室里,他看到她的背影,他的确是在那房间里磨蹭了很久才过来,到现在已经凌晨一点还要过了半。
为他回来,从昨日里到今天里,她打了不少的电话,他都没接,秘书接了,说了大概意思,他说知道了,可还是会三番五次的打来。
因此他还是回来了,距离上次到这里,竟然快有半月的时间,可是她却是守在这里的。
厉彦溪躺下,翻了书看看,因为灯还没有关,但他也就看了没多少,又觉得自己或者太吵了,就将书放下了。
她关了灯。
才知道她是醒着的。
有月光,伸手的时候碰不到。
凉时说,“我妈妈说要住几天才走的。”
厉彦溪“嗯。”了一声,没说话。
闭了眼睛,安静持续了有很久,没睡着,稍稍皱了眉,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在被子里。
他又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