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象常宁说的,任何一个叫做办公室的机关,县委办县府办也好,地委办行署办也罢,除了其一把手有点能耐有些实力以外,其他人都是吓唬外行人或老百姓的玩儿,在体制内的人们看来,他们不过是一帮狐假虎威的跑腿者和打杂人,至少,常宁就从未把他们放在眼里,尊重也是装出来的。
四十刚出头的陈光辉,就是这样的人,以他的身份和级别,能震住地县两级的大多数干部,却唬不住常宁这样手握重权的地方大员。
何况地委和行政公署只是省委省政府的派出机构,不象市管县里的市,能直接干预下面县或县级市的具体工作,它们不过是执行和监督省委省政府一切政策的落实,甚至连制定任何政策的权利都没有,只要一个县委记在省委有坚强的靠山,他就有资格和地委领导掰掰手腕。
陈光辉是曾经当过两年县长的人,也算得年轻有为,只不过被顾思明调后,不但成了地委大院最忙碌的人,也成了下交集中的受气包,几年功夫,光头发就掉了一大半,快成了名符其实的“剩光辉”,是下面县委记县长们取笑的对象。
尽管是在电话里沟通交流,对着全地区最年轻的县委记,陈光辉也不得不陪着笑脸。
“常记,你好,事情是这样的,我刚接到余记的秘从南江市打来的电话,他让我通知你,余记开完会以后,将在今天下午三点钟路过你们万锦县,准备去你们县走一走看一看……”
常宁还在气头,没好气的说道:“我们一个穷地方,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坐在车路过的时候看看就行了,要是下得车来,前呼后拥,还不搞得鸡犬不宁的呀,想混口饭吃,想扰民啊。”
陈光辉苦笑着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常记,你看这……唉,常记,你是了解我的么,我就是一个,一个发发通知传传话的人么。”
“呵呵,理解理解,理解万岁嘛,你陈付主任人模狗样,也很不容易啊。”
“唉……常记,有气就冲我撒,甭管你说啥,我接着,我接着就是了。”
“呸,你陈光辉好大的口气,你他娘的接得住吗?老子好歹也是堂堂的县委记,寄党和组织的高度信任,下托六十几万百姓的殷切期望,却被你当猴子似的耍好两天,耽误我多少工作先不说,就我这张青春蓬勃的脸,你让我往哪里搁?”
“是,是,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检讨,我检讨。”
常宁不屑的说道:“你少来这一套,检讨是这个体制内不值一分钱的玩儿,陈光辉,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和将来,别跟我提检讨两个字。”
“常记,那,那你希望,希望我怎么做?”
常宁笑着问道:“呵呵,我不为难你陈光辉,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摸着良心回答我,余记和陈专员他们,是不是在有意晾我?”
“这个,这个……常记,你这不还是在为难我吗?”
“呵呵,出而反尔是,学习你们地委办的工作作风嘛,我就为难你了,怎么着,你说不说?”
“……”
稍顷,常宁笑道:“陈付主任,既然你默认了,我就不再为难你了,呵呵。”
陈光辉问道:“常记,那,那今天下午三点钟,余记要来你万锦县的事呢?”
常宁煞有介事的沉默了一会。
“嗯……陈付主任,我们万锦县那,保证热烈欢迎余记莅临指导工作,不过。”
“不过什么?”
陈光辉心里一沉,急忙问道,这个娃娃记是有名的刺头,诡计多端,敢想敢干,顾记王专员在任时,都没敢惹他,可两位新来的领导,楞头青似的偏去惹他,让自己倒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陈光辉一边想着,一边心里把余文良和陈松的祖宗问候了十八遍。
“陈付主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万锦县有一个闻名西江省的规矩,领导不管大小,来了都热烈欢迎,但是,空着手来可不大受欢迎啊,余记初来乍到,我们的要求不高,一百万总该有,除此之外,耍了我一回,他不能白耍是,余记得补偿我们万锦县的精神损失费,就给个一百万好了,两项相加,一共两百万元,少一分都不行。”
陈光辉听得也乐了,“常记,你可真会要钱啊,地区没有自己的财政收入,你让余记到哪儿找钱去呀。”
“胡说八道,有那么多地属国营企业,两百万就是毛毛雨嘛,呵呵,不跟你噜嗦了,就两百万,记着了,空头支票可不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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