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甚至朝堂诸多文武皆都对其亲近,王翦王贲大量亲信将领皆都在西北两座军营任职,李信如今因为搪瓷装备之事被陛下冷落,心情自然郁闷难当,如若赵亥投其所好许以钱财利益,说不定李信会暗中投靠,再加上如此多的王侯公卿卷入其中,此事颇有些难以掌控……”蒙恬一番思量,同样感觉此事棘手。
“若是能够打探到当初胡亥在赵高府中取走何物,此事或许还好操控,但是皇宫戒备森严,我实在力不能及也!”蒙毅颓然摇头坐回到摇椅上,仰面躺下轻轻摇晃叹气。
“知晓如何,不知晓又如何,胡亥贵为公子,兼且皇宫如此之大,要藏一样东西实在是太过简单,清河侯算无遗策都不愿去打探,你就莫要想了,眼下的任务还是将西军倒卖搪瓷装备之事压下去再说,若是为兄被罢官夺爵,未来胡亥赵亥又图谋篡逆,朝纲混乱则蒙氏更加无助,还有你莫要忘了,清河侯既然已经怀疑赵亥胡亥有谋逆之举,在无任何证据之下他虽然不能向皇帝说明,但私下应该还有更多安排策应,所以我们也无需太过紧张,无论哪位公子上台,清河侯的地位都无可撼动,除非……”蒙恬突然脸皮微微一抖。
“除非什么?”蒙毅停下摇蒲扇的动作。
“除非胡亥赵亥打算对清河侯不利!”蒙恬一字一句的慢慢说出这句话,然后没来由的竟然打了一个摆子,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蒙毅手一抖蒲扇掉在脸上,豁然坐起来看着蒙毅:“兄长莫要乱说,陈旭贵为太师,另有少师之名,胡亥如何敢?”
“哼,有何不敢,自古王室争储,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清河侯虽是仙家弟子,但他自己也承认只不过是太乙仙尊梦授天书,依旧还是凡夫之体,莫非二弟忘记了当初函谷关之事,季氏兄弟埋伏数百豪侠便差点儿将其击杀,若非有江氏女儿替他挡箭,只怕眼下大秦就没有了清河侯这个名号了!”蒙恬捋着胡须,说话的声音清冷的令人发寒。
蒙毅呆呆的坐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沉思许久之后点头:“兄长这个推测倒是有几分道理,难怪……难怪清河侯每次提及胡亥便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反复蛊惑我们说胡亥登基的危害,肯定是他已经推算出胡亥登基之后会对他不利,因此他才撺掇我们一起对付胡亥……”
“你想的太简单了,胡亥登基可能对清河侯不利,但清河侯担心的肯定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他担心胡亥登基之后他所有推动大秦改革造就的这番繁华盛世会被破坏,清河侯需要一位恭顺温良之君登基,而不是胡亥这种包藏祸心之辈,按照我对清河侯的了解,即便是胡亥成功登基,他也绝对有后手将其从皇帝宝座上拉下来,只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会造成朝堂和民间巨大的动荡,也会影响他在朝野的名声……”
“唉~”蒙毅重新躺了下去,“强势如李斯,都在他手上折戟沉沙,我一直自诩还算头脑清明,但却始终看不透他,大秦如今的变化快的让我都目不暇接,实在不知道他想让大秦最后变成何种样子,与他相比,满朝文武皆都像傻子一样!”
“有些事不需要太过自作聪明,只需要作壁上观便是,参与的越多,自然承担的风险越大,既然知道清河侯会和赵亥胡亥有一番争斗,蒙氏只要不参与太深,未来必然立于不败之地,今日就此作罢,为兄回府休息,这两日还是尽快先把军制改革之事的奏书整理好……”蒙恬站起来挥着蒲扇大步走出凉亭,在阴暗的夜色下飘然远去。
“作壁上观……如何作壁上观……唉……”
蒙毅躺在摇椅上嘀咕叹息,和自己这个常年在外打仗的兄长不一样,他久在咸阳,知道自己这个女婿有多么聪慧奸猾,既然决定要对付胡亥,怎么会允许蒙氏这么好一把利刃不抽出来用一下。
藏着掖着似乎不是这个鸡贼女婿的习惯。
而这些年自从当了左相之后,这个女婿的气势越来越盛,如今封爵太师,更是地位不可撼动,上朝高坐始皇帝身边俯视满朝文武,就连蒙毅现在和陈旭说话都感觉有些内心惴惴外加小心翼翼。
因此蒙氏想作壁上观,做鹬蚌相争而静待取利的渔夫怕是不容易。
作为朝堂大佬,在许多事情上并没有太多选择,站队是必须的,在陈旭和胡亥之间,蒙氏必须有明确的支持对象。
而且蒙恬也没说错,既然陈旭早就发现了赵亥和胡亥的动向,必然暗中还会有更多的后手,林仙儿卧底春芳园,不过是最为表面的东西,更深层次的手段应该早就已经开始谋划布置了。
“唉,老夫真的是想多了……”
蒙毅再叹一口气,感觉与其操心这个鸡贼女婿的未来,还不如多操心眼下蒙氏面临的危机。
若是无法将蒙恬顺利从搪瓷事件的危机之中摘出来,只怕蒙氏很快就要开始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