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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三十一年五月初三。
经过近两个月的时间,始皇帝的巡游队伍终于停停走走到达了东海琅琊郡。
五月的东海正值盛夏,这里的气候与咸阳绝然不同,忽而天气晴朗,忽而暴雨狂风,大海也时而平静,时而狂涛翻滚,特别是暴雨将至,大海掀起数丈高的巨浪,层层叠叠如同闷雷一般震动大地,而潮起潮落间,东海沿岸也展现出和中原内陆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大海边的渔民早已习惯了夏日大海的这种阴晴变化,避过风暴巨浪早出晚归打鱼采贝维持生计,过着数十年如一日的贫苦生活。
到达琅琊郡之后,始皇帝再次在琅琊山扎下行接见当地官员和名流方士,然后率领随行的文武百官登临琅琊山顶的琅琊台,和几位重臣轮流举着望远镜观望碧波万里的辽阔大海。
“陛下,有了清河侯所献的这千里镜,的确视野开阔不少,那海中的岛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王贲举着望远镜四周观看一番之后把望远镜递还给始皇帝。
“父皇,如若这千里镜真的能够看透千里万里就好了,说不定就能看到那海外神山甚至上面的仙人!”胡亥在旁边兴奋的说。
他是第一次来到大海边,自然对这从未见过的碧海蓝天感觉到非常的惊奇。
秦始皇举起望远镜再次四周瞭望一番大海之后放下来微微皱起眉头,转身问身边几个琅琊郡的主官说:“那侯生卢生如今在何处?”
“回陛下,这三年之中我等筹集巨木和工匠先后打造了十余艘大船,将收罗的童男童女和齐备三年的粮食衣物皆都交于侯公和卢生等人,他们每年都出海数次,但皆都无功而返,去岁秋返回之时言海中有巨蛟阻拦不得远行,今年二月间他们再次出海,但一直未曾归来,不知道眼下在何处!”琅琊郡守赶紧回答。
“传朕谕令,通传琅琊郡齐郡两地所有县治,盘查所有渔民和居于东海附近的方道术士,打探侯生卢生等人的消息,若是见到速速带来见朕!”
“是,陛下!”一群陪同的官员皆都躬身领命。
距离琅琊山东北五百里外,乃是另一处信奉仙道的术士聚集之地,谓之曰蓬莱镇,此地虽有蓬莱之名,但却并无蓬莱神山,而是相传曾有人在这里见到过海外神山的影子,因此也和琅琊一般聚集了大量的方家术士常年在此修炼研究。
始皇帝到达琅琊郡两日之后,随着当地官员派出的兵卒到处寻找侯生卢生等人的消息也传到蓬莱,顿时在这些修真练道的术士之间造成了巨大的轰动。
不过兵卒的查询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这里并没有侯生和卢生等人的消息,一天之后兵卒散去,第二天一早,几艘渔船驾船出海往大海深处而去。
距离蓬莱镇数十里外有一座礁石遍布的小岛,岛上有大量低矮的灌木和树藤,大量海鸟在此栖息筑巢,在岛屿西北有一个风浪平静的海湾,里面停靠着两艘遍体鳞伤的大海船,用粗大的缆绳拴在岸边的礁石上,而在海港不远的山腰上有一个天然的山洞,一群身穿道袍扎着道髻的方士正聚集在山洞之中,其中有一个虚发花白头插木簪的老者正盘腿坐在洞口的岩石上眼望海湾,脸色非常难看,其他一些人也都唉声叹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些人正是三年前在琅琊拜见秦始皇并且献上奏书要出海寻找神山仙草的侯公、卢生和韩终等人。
“侯公,当初与皇帝约定的三年之期已经快到了,眼下已经五月,可我等屡次出海均都无功而返,如若找不到海外神山,皇帝必然要将我等全部斩杀!”一个四十余岁的术士非常不安的说。
“侯公,我等必须想一个办法,不然一辈子就只能躲在海外的这些荒凉孤岛之上,再也回不得中原也!”另一个中年术士也满脸焦虑的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方法可想,只能躲在这里等待皇帝离去之后再想办法?”侯公沉默许久之后叹口气,不过就在他收回眼神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大步往洞外走去。
“咦,有人来了!”其他人也都跟着站起来,眼尖的已经看见几艘小渔船正从大海之中往海湾而来。
半个时辰之后,侯公等人在海滩上等到了靠岸的渔船,几个渔民打扮的人从渔船上下来,其中有两个扎着道髻但穿着渔民服饰的年轻方士急匆匆跑到侯公面前行礼说:“师尊,始皇帝已经巡游到琅琊,眼下派出大量兵卒正在到处寻找师尊和卢公韩公,我等是偷偷跑来报讯的!”
“啊?!”侯公身边的一群术士顿时惊恐的骚动起来,侯公脸色更是扭曲的像鞋拔子一般难看。
“可曾有清河侯的消息!”侯公脸皮抖抖着问。
“听闻清河侯并不曾随皇帝巡游,在泰山之后就分手不知去向!”报信的术士赶紧说。
侯公脸色变换许久之后长吐一口气说:“看来这次躲不下去了,收拾一下去见皇帝!”
“侯公,此时我等千万不能回去!”
“是啊,回去便是死路一条!”
一群人都脸色大变的劝阻。
“不,我等不能一直躲下去,如若始皇帝见不到我们,离去必然会吩咐东海附近的郡县时刻查询我们的下落,一旦我们露面必然会被捉拿送去咸阳,到那时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侯公旁边一个中年术士脸色惨白的摇头。
“卢公难道还有其他办法骗过皇帝,我等在大海中寻觅三年既没有见到神山,更没有找到所谓的仙人和仙草,即便是去见皇帝又该如何交代?”一个术士战战兢兢的说。
“哼,寻觅神山只不过是借口而已,你们早已知晓,何故到了如今还提这件事!”侯公很不满的皱着眉头冷哼一声。
“我等是上了黄石公的当,那些墨家门徒一直都在欺骗我等,要不是当初黄石公言说他们有海外仙岛的地图,我等又何必如此冒险,自从上次遇到风浪失散之后黄石公带着船队不知去了何处,我等只能留在这里等死……”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东海辽阔无边风浪不定,眼下已经盛夏时节,早已错过了出海的时机,黄石公必然也被困在海外的某个岛屿之上,如若我们要想活下去,必然还是只能找到那群墨家门徒,然后继续等待时机出海寻找一个可以定居的大岛,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返回中原了!”侯公摇头。
“侯公可曾还记得当初在崂山之外数十里的海岛上见到的那副枯骨?”卢生突然说。
“自然记得,你想说什么?”侯公回头看着卢生。
“当初我们在那副枯骨所在的洞穴之中找到一些散乱的骨简,经过某的拼凑之后还原,上面竟然是一副图录,并且还有亡秦者胡几个古篆,虽然我等不知其意,但眼下却可以利用一番,将这幅图录献给皇帝,编造其为谶书,预秦国有祸,皇帝必然会暂时放弃追究我等的责任……”卢生慢慢说。
侯公沉默许久之后才微微点头说:“此计虽然危险,但的确是一个好方法,走,我们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那副骨简图录,然后商量一个妥善的理由,免得到时候露了马脚!”
“侯公说的不错,快去快去!”在一群术士的催促下,侯公等人再次返回山洞,卢生从一堆行礼当中翻出来一捆极其陈旧发黄的骨简,打开,然后一群人就围在洞口观看讨论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一群人皆都散开开始收拾行礼登上两艘大船,吩咐船工解缆起航。
数日之后,这两艘大船在经历几次风暴之后终于来到崂山外海,就在这两艘大船准备转向崂山的时候,又有七八艘破破烂烂的大船也从极远处一座小岛的方向乘风破浪而来。
“侯公,那不是失散的黄石公么?”站在船头的一个方士忍不住惊呼。
“老夫没有猜错,黄石公必然也被风浪所阻在附近海域停留,如此也好,要死也一起死,不能白白便宜了这群墨家门徒!”侯公脸色阴沉的说。
很快两支船队汇合在一起,然后行驶到一处荒凉的小岛靠岸,两群人下船之后就在海滩上交流商议许久之后再次乘船出发,目标正是崂山。
半日之后,船队到达崂山附近,在一处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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