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静儿,她回来作甚?
东平伯疑惑一闪而逝,随即释然。
必是近来城内的纷乱,使得她也担心起来,所以回家探望。
因放下笔,正了正衣冠,让女儿到书房来见他。
过了许久,方见大王妃过来,东平伯便略有不悦。
“父亲大人见谅,因许久未见母亲,积了许多母女闲话,让父亲久候了。”
大王妃在父母面前并没有拿王妃的姿态,率先行礼告歉。
“坐下吧。”
东平伯令其落座,一边继续办公,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近来你府中可还好?”
“多谢父亲关心,女儿府中一切尚好。”
东平伯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心中暗叹自己多问,如今她那府中,还有什么好不好的事呢。
因心生几分怜惜,道:“既然回府了,就多住几日,好好陪陪你母亲。”
以前他都是不留她的,因为王妃不宜久居娘家。
但是现在无妨了。
大皇子那个蠢货死了,连皇帝也死了,眼下也没有人在意福康王府。
大王妃谢过父亲的好意,打眼看宽大的书房内,除了房门处的侍从,别无二人,她方放低了声音,神色却如常的道:“父亲可曾想过弃暗投明?”
她之前故意坐在案首的位置,便是为了离东平伯近一些。
尽管如此,她的声音也还是太小,小的如此近,东平伯都差点没听清,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她。
直到看见女儿面上的正色,他方意识到自己没有听差。
于是沉眉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女儿没有胡说,女儿已经知道,如今城中的局势……”
东平伯打断了她:“你难得回府一趟,今夜你便去你母亲房中就寝,与她好好说说话。”
然后在语末压低声音道:“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
大王妃也察觉自己过于急切了,昨晚那人可是交代过,家里可能有着别人的眼线。
自己要对父亲说的话事关重大,若是不谨慎,说不定会害了父亲。
于是点点头,道:“那女儿就不打扰了,父亲也请早些安歇。”
起身盈盈一福,而后退下。
……
深夜,看着与自己促膝长谈许久的母亲已经禁不住困意睡去,大王妃却毫无睡意,待在榻上辗转反侧。
父亲的谨慎,令她再次意识到自己要对父亲说的话,有多么事关重大。
时间不停流逝,房间中唯有一只蜡烛静静的燃烧着。
父亲在旁边的偏室就寝,现在这个时间,下人们应该都已经歇下了。
大王妃想了想,忽然从榻上翻起身,准备过去。
只是刚起身,就见房门口,东平伯已经站住。
“父亲!”
她要请安,东平伯却一摆手,随即在一边的高凳上坐了。
她走过去,静静的站立。
东平伯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声音平静的道:“说吧,你这次回来,究竟想做什么?”
大王妃不答,反而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份密信,对东平伯道:“父亲请看,这是靖王殿下让我转交给父亲的密信。”
东平伯握住茶盏的手指猛然攥紧。
靖王,这个名词,他近几日可是不止一次听到了!
他接过密信,慢慢展开那卷的很紧密的纸条,然后眯着眼睛看去:
“陈将军惠鉴:
陈将军少年从军,勇冠三军。后随太上皇征西,战胜回朝,功封伯爵。
英雄气概,雄姿英发,令人向往钦佩。
然,值此国柱不稳、朝廷危难之际,陈将军却不辨是非,举兵襄助反王窃据京师,欲行偷天换柱、颠覆殿坤之事。
如此不忠不义,岂非枉顾英雄之名?
数日之前,皇家秋猎之地,二皇子煽动逆臣作乱,后又数度派遣死士行刺,意欲谋害二圣,颠覆人伦,篡夺朝纲。
所幸天不亡我大玄。
太上皇虽然一度受惊昏迷,终究龙体无恙,安然苏醒。
得知二皇子之逆举,雷霆震怒,命满朝文武同心协力,共诛叛逆!
当前局势,朝廷十万大军已经兵临京城,而逆王一党所期望会被他们哄骗至京的地方军队,也已经得到太上皇的圣命,纷纷举戈,决心共伐逆王。
如此大势之下,逆王一党,败亡只在顷刻之间。
然,本王受太上皇信重,全权负责伐逆诸事,却不忍看到更多无辜的将士流血牺牲。
故此,本王深切的恳请将军看清大势,以忠义之名,以大玄将士的性命为重,开城投降,助朝廷共诛逆王。
若是将军能够尽早弃暗投明,放平叛大军入城,减少无辜的牺牲,本王对将军做出如下承诺:
自将军收到此封密信一日之内,开城引大军入城,赦免将军及将军家人一切罪责,并在平叛成功之后,予以将军侯爵之位。
若是两日之内开城,则仅赦将军一人。
两日之后,兵戈相见,尸山血海、流血漂杵,将军之罪孽,永世不可洗脱。
届时,凡城中所有谋逆与协助谋逆者,夷九族!
望将军明鉴。
靖王诚奉。
景泰十三年九月初三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