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为贺!”
姜护卫却没看韩之涣,只是看向二皇子,可惜昔日丰神俊朗的二皇子此时早已虚弱不堪,只能给予他一个神色的鼓励。
只一个眼神,他顿时心满意足。
青州求援之事议定之后,守备又道:“启禀殿下,若是城墙不稳,卑职恳请殿下准卑职处决城内流民,以调回兵力守城,等待四方支援。”
良久的沉默,之后,是一道颤抖的声音:“准......”
......
泰安受困,二皇子派人前往青州调兵。
所有人都将希望放在援兵之上。
他们却不知道,青州节度使帐下五千兵马,已于无声无息之间,朝着泰安进发。
泰安城外数里的一个高山头,两骑人马伫立远望。
青州节度使已过知天命之年,他抚着长长的胡须,回头对身侧一年轻公子道:
“此间事了之后,贾公子就不怕朝廷治公子假传圣旨之罪?为他人的错误承担不属于自己的罪责,如此,可是值得?”
其实身边之人并非白身,且不止一个官衔,只是相对他的官阶而言,都太低。
若是以官阶相称,他觉得有些不够尊重,因此以公子之名称之。
贾宝玉慢慢从远处收回目光,听闻身边之人的问话,他笑了笑道:
“为了殿下,为了泰安城内十万百姓,有何不值?
况且,我是皇亲国戚,朝廷未必会治我的罪,说不定还会计我一功,江大人觉得呢?”
“呵呵。”
青州节度使笑了笑。
皇亲国戚,在这样的事面前,一文不值。
他不知道贾宝玉的轻松从何而来,但是他知道,这件事与他无关。
相反,贾宝玉给他带来了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他应该感激他。
贾宝玉看到他的神情,也不解释,继续道:
“江大人可看见那片黑压压的人群了,以两千骑兵对之,可有胜算?”
说起军事,青州节度使顿时嗤笑一声:“一群受朝廷大恩而不知感激的土鸡瓦狗尔,杀之我都嫌只会玷污了我手下的刀。
别说两千骑兵,便是一千,本将军也能把他们杀的四散而逃!”
贾宝玉并不否定。
确实,一群手无寸铁的流民,面对正规军队,抵抗能力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那便不用等后军了,江大人可以长驱直入,先入城确保殿下的安全为要!”
青州节度使闻言,便要打马离开,然后又停下,忍不住回头问道:“贾公子不嘱咐我不要滥杀无辜?”
贾宝玉回头。
“须知,本将军此时每多杀一人,便多一分功劳。可是对于贾公子和随着殿下南下赈灾的人来说,每死一个人,可都是一桩罪过......
况且都说读书人当持仁心,贾公子就不为那些无辜的灾民说说情?”
青州节度使说的认真,他忍不住想要看清楚这个从京中而来,年轻的不像样的人的底细。
贾宝玉叹了叹:
“江大人看那片山林,他们已经不是灾民,而是拿起了刀、枪、棍、棒,甚至还有攻城武器的暴民......
每一个拿起武器伤害别人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算是无辜。
不过,江大人倒是提醒了我。
功劳虽然可以让江大人加官进爵,但是,或许也会让江大人午夜惊醒。
所以,对于未曾抵抗之人,还望江大人能够约束部下,不要多造杀孽。
不是为了我等南下赈灾之人的颜面,而是,求江大人晚年的一个心安而已。”
贾宝玉平静的话语,令青州节度使眼神一变。
沉默了一下他抱拳道:“老夫受教了......若是将来贾公子能够主政朝堂,定然教我大玄国泰民安,老夫很期待和公子同殿为臣的那一天......
只可惜,老夫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青州节度使说完,摇摇头,策马下山。
江山代有才人出,他,却已经老了。
贾宝玉转身,看着老将绝尘而去,他缓缓道:“或许,这一天,你还有机会看得到,因为,不会来的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