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过眼云烟,我已是忘了。你又何必再说这样的话?况且到了今时今日,许多事情已经无可回转,你还是抓紧时间和母后话别罢。若有那些心愿未了之事,也快快交代了才是。只要不过分为难的,我和母后自然是会尽心尽力。”
朱启那一番话听了的确是叫人觉得心中疑惑,也会不由自主的多想。但是……当时的确是朱启的人做的事儿,顶多或许也就是底下人自作主张罢了。可是从小在皇家,她自然是比谁都清楚,底下人不可能胆大到连她这个公主都不放在心上的。
与其听朱启继续胡诌,以至于她心头百般不快,倒不如她干脆不听,也别叫她在朱启临死之前还对朱启心存怨恨。
只是她心头到底不明白,难道朱启做错了事儿,道个歉竟然是那般的艰难?
朱启叹了一口气,似笑非笑:“阿姐竟是不信我。”
昭平公主笑了笑,不甚在意:“没什么不相信的。”
“他处处占了先机,将我一步步压制,阿姐就真的半点不起疑?”朱启只是这般问了一句,仍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神态。看得人心生烦躁。
昭平公主沉默的和朱启对视良久,然后只是说了一句话:“大郎不是那样的人。若他是那样的人,这个江山却是早就不是他的了。”
况且当时朱礼是什么处境?她比谁都清楚。若是朱礼真有那样的本事,那么就不会等到今日才出手了。更不会让朱启造成这样的局面。
只是朱启……这样的心思,却是叫她着实有些不齿。
成王败寇,既是有了那样的心思也做了那样的事儿,缘何就不能坦荡一些承受后果?横竖也并无什么冤屈。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而昭平公主这么一句话,却是噎住了朱启。朱启垂眸,苦笑一声:“阿姐从小便是偏心。如今果然还是偏心。只是,我又何曾说是他了?我说的是她,一个女子。”
几乎是在听见这话之后立刻的,她便是想起了一个女子的样子来。自然是杨云溪。
昭平公主呆了一呆,连心都是乱了一乱。
朱启看在眼里,随后便是笑了一笑:“阿姐,我知我命运不可逆转,可是临死之前,我却也是不愿意替人背过。这话你听着便是,仔细在心头想一想,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朱启这话,却是说得昭平公主越发的心乱如麻了。
末了只听得朱启又继续言道:“而如今我即将身死,却是不知我死后,陈氏等人命运如何。我虽无子嗣,可是好在染心怀了孕。不拘是男女,总算也是留下了一点血脉。待我身死,便是还请母后和阿姐替我多照应几分。”
“大郎宽厚,想来也不会与你后辈为难。纵然不给爵位封号,总不会短了富贵。”昭平公主定下心思,将那些纷杂都是压了下去,而后如此言道。一字一句,倒也都是真心——就算朱礼小气,她总也能护着自己的侄子侄女,不叫她们受了半点的委屈。
朱启笑了一笑:“如此一来,我也是没什么可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