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的茶壶茶杯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摔得四分五裂。一时之间茶水和碎片四下里飞溅,看着倒是有了那么几分惊心动魄味道。
李太后冷冷的盯着杨云溪:“贵妃真真是好大的脾气!竟是还说教起我来!只是我纵再不济,你也是个晚辈,我这个做长辈的,以不敬尊长这个由头罚你,你服是不服?”
李太后这是要恼羞成怒不讲理了,不过说句实话,李太后真要这般,杨云溪还真就不敢说个不服了。李太后长了她一辈,名义上也算是她的“婆母”,不管是女则女戒,还是别的衡量方法,她若真不敬李太后,便是可以用天理不容四个字来形容了。
所以杨云溪微微垂下头去,“任凭太后您责罚。”
“那你便是去外头跪一个时辰吧。”李太后冷笑了一声,竟是生生的就有了那么几分骄横跋扈的味道。
不得不说的是,杨云溪在这一瞬间,竟是觉得李太后和昭平公主有些相似了。本来就是母女,容貌上就有相似之处,再加上此时的神态……
只是昭平公主的骄横让人心生羡慕和喜爱,可是李太后的……却只是生生的让人厌恶。
杨云溪站起身来,温和一笑目光却是没甚温度,就这么看着李太后:“太后娘娘可想好了,真要让我跪一个时辰?”
说到了最后的时候,杨云溪甚至唇角微微一挑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意。不过笑容里头,却是更深的冷意。
李太后硬生生的便是被杨云溪这样的目光看出了一点心虚来。而此时理智渐渐回笼,李太后便是后悔了——她此时如何能得罪朱礼?找上杨云溪,无非也是觉得杨云溪更好拿捏一些,好借着杨云溪的受宠帮她达成目的而又不用和朱礼对上罢了。
若是此时罚了杨云溪,朱礼……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她和朱礼之间原本已经有一点缓和的气氛便是要被破坏殆尽。李太后忽然就觉得自己又走错了一步棋。眼下这般情形,倒是成了骑虎难下了。收回成命,那她的脸面往哪里搁?可是不收回成命,那就得罪了朱礼。怎么都是艰难。
李太后僵硬在原地,半晌没开口。
杨云溪看着李太后这般神色,倒是心头忽然就想笑了,而且微微的竟是生出了几分快意来。李太后方才态度有多让人讨厌,此时她心头就有多痛快。方才是李太后为难她,如今却是变成了她为难李太后。
这种心情,要多微妙就有多微妙。
杨云溪就这么看着李太后,悠悠然的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其实我有一句话想劝太后您:您又何必放着福不享,非要做出些让大家都不痛快的事情呢?若是心疼儿子,您可别忘了,两个都是您的儿子,偏心眼儿也该有个度才好。”
李太后的脸色登时就青了。自然是气的。
杨云溪却是敛衽向着李太后微微行礼,“太后可还要妾身去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