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地的另一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阴阴生翠,风吹过高高的树冠,发出愉悦欢乐的沙沙声。
没有种植花卉,却少了脂粉气,多了些豪迈阳刚。
如果没有赴鸿门轩辕的紧张心情,云汐会喜欢这里,视野开阔,爽朗大气,很难想象,云蓉这样的人,会是这里的女主人。
想象中,这里应该居住一对热爱生活,性格豪爽的夫妻,踏青,纵马,烹茶,品茗,而不是轩辕天麟和云蓉这样看似高贵卓越,其实却貌合神离的男女。
大厅里没有设桌椅,而是仿古风用了竹编的坐榻和矮几,如果坐在那里品茶谈天,看着外面开阔的景致,享受凉风习习的幽静,应该是件很享受的事。
霓裳命小宫女上了茶,福身道:“公主在这里稍坐片刻,奴婢这就去请太子妃娘娘。”
霓裳一走,就只剩外间的几个小太监,云汐不习惯跪坐,站在竹帘下看外面的风景,心里莫名其妙的发慌,这种慌乱是从进东宫开始就没有停止过的。
云汐不知道这种让她相当讨厌的心情到底是来自这座宫殿,还是自己的内心,总之,她觉得今天的事情透着诡异。
由于梅姑姑他们刻意拖时间,此时已经快到黄昏了,帘外暮霭沉沉,蔚蓝的天幕边缘已经泛起金红色的流霞,远处的树林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风声簌簌,更添幽静,深宫寂寥或许就是这样的感觉。
云汐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觉得腿有些酸了,她很少戴这么多首饰,脖子被压的沉沉的,云蓉却还没有出现,不知道是故意买关子,整人,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云汐的心里毛毛的,也有些疲惫,打算去坐一会儿,而她一转身,刚好看到一个人影从内室的阴影里缓缓踱了出来。
那人影隐在暗处,看不清相貌,云蓉身材瘦小,那人影却高大颀长,分明是一个男子。
云汐吃惊不小,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直靠到了半卷的湘帘上,那帘子发出了轻微的晃动,云汐心中的恐惧加大,她全神贯注的盯着暗处的人影。
从阴影里徐徐走出来一个人,不似每次见到他时的金碧辉煌,而是做家常的打扮。一袭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长袍,用了镶白玉腰带,束着寻常的玉冠,冠上两道组缨从他轮廓优雅的面颊边垂到肩头,只有组缨上串着数颗东珠烁烁生辉,彰显一派天家气度。
云汐的惊异错愕不是一星半点,她现在明白为什么这里的陈设没有一丝脂粉气,答案很简单,因为这里是太子的寝殿。
原来并不是云蓉找她有事,而是太子要见她。
太子以太子妃的名义将云汐骗到这里,这其实是很冒险的举动,因为云汐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太子大白天召见自己弟弟的未婚妻,还是在内室单独接见,实在匪夷所思,荒谬之极。
云汐不知道太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云汐现在已经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太子一定知道了听他墙角的人是云汐,那么轩辕奕在这个时候忽然到外地出差的原因,也就可以解释了。
可是按照常人的逻辑,想杀人灭口,或者震慑敲打让云汐闭嘴,完全不用太子亲自出面,随便让云蓉,或者连东宫的人都不用出面,自然有大把人抢着帮太子除去这个烦恼。
可云汐现在实实在在站在太子的寝室,对面站着的,正是太子本人。
太子看上去很正常,是他一贯的优雅从容,云汐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杀气,他的唇边凝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负手而立,玉树临风,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可是云汐没有心情欣赏,只剩下紧张和惊疑。
云汐握在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头,又缓缓张开,她暗暗定了定心神,朝太子福了福:“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太子笑容浅淡:“起来吧。”
云汐站起身,垂了头站在竹帘边,脚步凝滞,动也不敢动。太子见她局促,缓缓走过来,在她身边停住,并没有看她,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绿色的开阔地,他的声音低沉又柔和:“你第一次来东宫吗?”
这不是废话吗?云汐一点也不想和轩辕天麟站在这里聊天,因为和他实在没有什么可聊的。
太子故作高深状,在云汐看来,无非是一种心理战术,要让云汐从内心对他产生恐惧,最好马上跪下来抱住太子的大腿,哭求跪:“太子殿下,我错了,我不该偷看你和柳芳菲OOXX,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说去半个字……”什么巴拉巴拉一大堆诸如此类赌咒发誓的话。
可是云汐不是这样的人啊,你越搞这一套,我越不屈服你。越逼我,我反而不怕了。
云汐微笑道:“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呢?您可是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了。”
太子侧过脸,目光中有些讶异和愕然,他从小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从少年时代开始,他所经历的女子,个个对他都是敬畏多于爱慕,包括他的结发妻子云蓉,对他也是言听计从,以他为天,从不敢忤逆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