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孤寂的人影如石刻般浑然不觉。
“王妃,您进屋歇着吧,保重身子要紧。”水晴低声劝道。
“嗯,水晴,你先去睡,我等会就进去。”
水晴没动,也静静站在一边默不出声。远处树荫下同样伫立许久的轩辕奕满目凄然,手中酒壶再次举到嘴边,或许只有口中辛辣酒液才能让他还能感受到苦涩滋味。轩辕奕眼神始终未曾离开云汐越发清瘦身影,喝干最后一滴酒才有些脚步踉跄离开,往不远处清音阁走去。
另一边沁园内,大红喜字、花球、红灯笼装扮的院中一派喜气洋洋氛围,房间内红烛高烧,一应家俱摆设都显示着新人、新物、新气息。桌上未动的喜果,酒菜样样齐全。床塌上平铺的锦被上一对戏水鸳鸯憨态可掬。独自坐在床边的秀鸾有些心心烦意乱,今晚是她的洞房花烛夜,讽刺的是新房没有新郎。
“夫人,王爷说,让您歇着,他不过来了。”轻轻推门进来的小丫头恭敬行礼后转达了刚去探得的消息。
“滚出去!”秀鸾发狠掀翻了桌子。自打清音阁那番云雨后,王爷从未近过她身,原以为自己升为姨娘,王爷至少会请一些好友前来观礼,没想到除了王府众仆人,一个亲友都没有,更不要说皇族的亲戚了,这分明是没把自己当回事,给自己住的也是府里最普通的沁园,虽说家俱用品一应全新,但是和那怡心居比起来简直是天壤区别。
在自己一再要求下,昨天王爷才让吴总管派来一个小丫头使唤,更不要提今天行礼时自己所受的羞辱。
哼,云汐,你明白我比你进府时间早就好,等着瞧!
“王妃,秦夫人说是给你请安。”怡心居,水晴轻声呼唤着正低头忙着的云汐。
“你告诉她,往后不用来了。”云汐停下手中针线淡然吩咐着,说完又要忙活,想想还是站起身道:“水晴,走,看看去。”
主仆二人来到院中,秀鸾正东瞅西瞧看风景。
“秀鸾给王妃请安。”余光瞟见青衣素颜的云汐从屋中出来,赶紧上前矮身行礼,口中恭敬问安。
“秦夫人,你今后不用来这请安了,本王妃贪睡起的晚。”云汐语气淡然,没有丝毫喜怒哀乐。
秀鸾有些尴尬,自谦道:“王妃,秀鸾再怎么着也是奴婢,给王妃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秦夫人无需多礼,你只要侍候好王爷就成了,没事了你回去忙吧,本王妃也要小憩一会了。”云汐懒得再搭理秀鸾,转身往屋中走去。
云汐转身太急拧得腰腹有些不舒服,手自然抚上腹部。这一细小动作没能逃过秀鸾眼睛。
一抹狠戾倏闪,哼,别怨我,在靖王府有你没我。秀鸾何尝不明白轩辕奕心中装的是云汐,只是自己施计才使得他们反目,她必须要再接再厉,除去眼中钉,今后的靖王府才能由她说了算。她要彻底催跨他们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
一条更毒辣计谋又滋生出来。
清音阁,轻轻敲门声起:“王爷,奴婢是秀鸾,有事禀报。”
“进来吧。”轩辕奕注意力都在手中纸张上,头也没抬,随口问道:“你有什么要禀报。”
“王爷,奴婢前几天去探望王妃,发现王妃有了身孕,估计有一个多月。”
“你说什么?”轩辕奕惊得手中纸笔都掉在桌上,“嚯”的站起身,瞪大眼睛看着一脸“无奈”的秀鸾。
秀鸾心中窃喜,更装的难以启齿的样子低声道:“王妃有了一个多月身孕,奴婢找稳婆推算过,应该是上次那件事后结果。”
轩辕奕只觉眼前一片刺目的白,是妻子那光洁的后背,还是眼前秀鸾低垂衣领下白晰肌肤。心口撕裂般痛起来,他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世,那是个孽种,他活着就是贴在自己脸上耻辱的标记。
轩辕奕手指关节咯咯作响,冷声吩咐道:“秀鸾,你去找大夫配一付堕胎药,药效快点,给她去掉吧。”
“王爷,王妃身子弱,这样做会伤身,您看……”秀鸾假意一幅关心倍置样子。
“无防,现在才一个多月,药效好些,不会有事。”轩辕奕指甲已嵌入手心肉中,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疼痛。
“是,王爷您放心吧,奴婢会办妥。”秀鸾心中几乎要狂笑出声:云汐,这是你自找的,你千不该万不该,先害我娘离开王府,再害我如今独守空房,要怨,就怨老天对你不公,你有个好姐姐助我一臂之力,我怎能让她失望,为了我娘,为我将来的荣华富贵,你必须消失。
轩辕奕目送秀鸾离开,颓然瘫坐在椅子上:我必须这么做,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都要给你毁了吗,你好狠啊!别怪我,是你对不起我在先,我容不得这孽子来到这个世上,那是钉在我脸上耻辱的标志,我绝对不能容忍。